府军此行是秘密奔袭,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也不会真调大军,攻打区区一座小城,如今他们的战术被我们所知,秘密便成了个笑话。” 他吐出一口气:“用最好的马,给吴将军送信。告诉他,他不必再成天与粮草作伴,立功的机会来了。以扶绥的两千军为主战力,他们不必太费心力,只需从旁作辅,内外合攻,便是大功一件。” “最重要的是……”他继续道,“那十三皇子有可能前来督战,毕竟这一战是打给他看的。他若是能抓了那狗崽子,无论生死,那他便一脚上了青云梯。” 副将多嘴问了一句:“以信件送出的时间,北府军该是刚刚开拔。那为何不直接送信至扶绥,以免……” 帕沙的绿眼珠一斜,嘴角勾出一点冷冷的笑来。 副将想通了,立时道:“那属下这便去写信,要吴将军点好兵马,做好万全准备,待扶绥弹尽粮绝,再去驰援。” 帕沙微微颔首,欣慰于他的开窍:“去办吧。” 走至帐前,副将犹豫一番,回过头来:“将军,说了这许多,属下仍有一事不明。……您为何这么信任一个中原人?” 帕沙不言,只挥了挥手,叫他出去。 副将领了军令,默然告退。 帕沙抚平羊皮地图的卷角,想起了两年前,艾沙珍之重之地捧到自己眼前的那张纸。 那是一块拓印上的玉佩痕迹。 印记鲜红分明,上面是南疆王才能使用的鹰标。 他兴奋道:“你可知这是从哪里来的?……你记得褚子陵吗?总为我们传递消息的那个中原人?据他说,此物是他生父留给他生母的纪念之物。” 当时的帕沙明白了艾沙话中之意,稍有震惊,却不很以为然:“怎知不是仿制?” 艾沙道:“此人与我们通了三年的信,他确是时惊鸿府中之人,也确是给我们提供了许多讯息。” 帕沙不屑:“就算他当真是王之遗珠,一个私生子,能有何作为?” 时至今日,帕沙仍记得艾沙亮着的眼睛:“私生子,也能做我们的青云梯。” “青云梯”三字,在帕沙脑中回响。 彼时,他嘲笑艾沙太过信任褚子陵,但几年过去,他也早在无形中,把褚子陵当成了一把好梯子。 细想一番,褚子陵岂不也是这样? 既然是彼此利用,那便用利益说话罢。 正如艾沙曾经所言,褚子陵帮了他们这么多,为何会无故毒死艾沙,白白断了自己培植了近十年的势力? 没有道理。 信是能被替换的,或许是哪个仇恨艾沙的小妾或奴隶做的也说不定。 最糟的情形,也不过是时家发现了有人在向外传递讯息,拦截下了信鸽,借他之手,反将一军,铲除收信之人,却没能查到送信之人是谁。 那褚子陵心思细密,右手写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左手却能仿时停云潇洒行云的字迹,且从不以左手之字示人。而那时小公子的字听闻在望城是一绝,常有人临帖模仿,时停云又信赖他身边之人,想必是没有怀疑到褚子陵身上来,否则此等国贼,定会立时杀之,哪有继续留在身侧之理? 帕沙将羊皮地图慢慢卷好,绿色眼睛里闪着石头般的冷泽。 ……退一万步说,褚子陵的意图与身份当真被时停云发现了,此番通风报信,意在调自己所部之兵去送死,也是烂棋一步。 他不会妄动,哪怕要送死,也是吴宜春去。 端看事态如何发展吧。 与此同时,在距扶绥五十里外的一处小城内。 池小池已先行来到此处安营。 奔波至此花了整整半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