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盯着扶绥方向。 身侧的时停云递给他水,他喝了一口,直到时停云擦擦壶口,喝了同一壶水,他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他想起那壶被自己藏起来的酒,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你经常这样同别人共饮一壶水吗。” 时停云咽下水:“是啊。” 严元衡严肃道:“这样不好。以后不许。” 时停云玩笑:“是了,我的十三皇子。” 严元衡扭过脸,有点高兴。 待他把目光重新聚焦在扶绥城时,神色又重归凝重。 他道:“不该打这一仗的。我来边城,确实是代王巡狩,但也不必非要打一场给我看的胜仗……” 时停云笑了,单肘撑在膝上:“不是为了你。” 严元衡也不尴尬,“唔”了一声:“那是……” 时停云举起水囊,对严元衡坦荡地笑道:“为了我的国。还有,我的王。” 严元衡明白过他话中含义,吃了一惊,迅速压低了声音:“无礼!你喝水也能吃醉吗?这话怎可乱说!” 时停云眯着眼睛看他:“你会说出去吗?” 严元衡一噎:“我……” 时停云目不转睛地看他:“谢十三皇子。” 严元衡转过脸,生硬地转开话题:“……太冒险了。若是有人来援呢,若是城中之人打算鱼死网破呢?我看兵法说,莫迫穷寇,他们若是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时停云说:“十三皇子说得对。就是一句话说错了三点。” 严元衡:“……”他洗耳恭听。 “首先,他们不是穷寇。”时停云道,“我们断了水流,他们城中还有井渠,靠着地下水,虽然紧巴,但也能活过五天。” 严元衡:“五天?” 时停云:“我们的城池,是三日一放信,互相通告平安。南疆这边是五日。而扶绥没有烽火台,一旦信弹没有办法使用,就只能干等着五日过后,邻城察觉不对,前来救援。他们知道,至多六日,援军即至。仍怀希望的军队,又何谈‘穷寇’二字?” 严元衡想,难怪几日以来,扶绥只尝试过用信鸽送信出去,被射杀几回后,索性连鸽子都不放了。 “其二,他们不会鱼死网破的。因为他们贸贸然冲出来,鱼会死,网不会破。” “就像多足的蜈蚣,若是每一节蜈蚣都有了自己的头脑,那么究竟是往东走还是往西走,它们也能吵得不可开交。正如我方才说过的,他们既有出战的理由,又有避战的理由,因而,城中定有主战和主和两派,正争得不可开交。单是这样的争执,已经够他们的将军头痛,而城中缺水,也会致使民怨沸腾。水若是多分给军队,百姓会不满;若是军队喝不着水,也会躁动不安,军民一旦对立,定然内患无穷。在这种彼此掣肘、小乱不断的情况下,只要他们的主官不是猪,都会选择缩在城内,以安抚民心为主。” 严元衡听得入神:“嗯。” 谈论军事的时停云,从不会引些佶屈聱牙的名家之言来佐证自己的观点。那些兵书都是他的启蒙书籍,就像哪个举人也不会拿自己会背三字经来炫耀自己的博学多才。 他说着哪怕是爱听书的小老百姓都能听懂的浅显比喻,和以前一样。 在望城,他总觉得时停云这样于礼不符。 直到现在,严元衡才发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