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池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紧紧交握在一起,轻声说:“他……要对我做那个事情。” 訾玉一时没有听懂:“他要怎么你?” 池小池咬了咬牙,一刀剖开了自己那道隐秘的伤口:“……他,朱守成,要侵犯我。”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气氛凝固了。 池妈瞪大眼睛,在桌下掐了一把他的腿:“你疯了?胡说什么呐?” 訾玉与中年警察老戴交换了一个满含惊愕的眼神后,道:“可以跟我们说一说细节吗?” 池小池一字一字地说出自己的经历,说到被压倒在床上时,他身上抖得厉害,一阵一阵地反胃,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把他的胃向外掏。 听完他的讲述,訾玉很是重视,立即决定带他去医院验伤。 池妈却一直坐在一旁,用怪异的眼神望着池小池。 做完验伤后,天已经全黑了。 訾玉开车,把池小池和池妈一并送回了筒子楼,并嘱咐池小池好好休息,不要乱想,也不要到处乱跑,他们会尽快展开调查的。 池小池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眼睛直直看着车窗外。 朱守成西装革履地站在娄影家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果篮。 从他的上衣口袋里,露出了一角厚实的红包。 他正一脸沉痛地跟抽泣着的娄影小姨说着些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他扭过头来,看到了警车里的池小池。 朱守成有些心虚,迅速转开视线,对娄影小姨说了些什么,小姨便让开了一条路,让他进了娄家。 池小池想杀人。 此时的他无比想让朱守成和娄哥一样,冷冰冰又孤独地躺在太平间里。 池妈和訾玉告辞后,脸迅速郎当了下来,扯着池小池,一路把他拖上了楼去。 家里冷锅冷灶,池爸坐在桌边,心情看上去也不很好。 他问:“我听说了一点风声。到底怎么回事儿?” 池小池刚要开口,池妈就开口斥责道:“怎么回事?还不是你生的好儿子?!长这么大,别的学不会,净学着惹事儿了!” 她转向池小池:“我不是跟你说过,少跟楼下姓娄的往来,他学习好,品行不好,你看看,现在怎么样?应验了吧?” 池小池激烈辩解:“娄哥不是!!” “哦,他不是,那他怎么大白天跑人家家里去了?兜里还揣着人家的钱?” 池小池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娄哥是为了救我……” “你就瞎扯吧。”池妈转向池爸,“你知道吗,你的好儿子,说人家朱老师对他动手动脚,还摸他……你听听看,荒谬不荒谬,啊?你当你是什么香饽饽?人家朱老师是男的,一个大老爷们儿,对你动手动脚,他图什么啊?笑话。” ……池小池不想说话了。 哪怕张张嘴他都嫌累。 父母不会承认他们把池小池送去朱老师家补习的决定是错的,所以错的一定是池小池。 既然这样,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想出去透透气,却被池妈拦了回来,说他今天晚上哪儿都别想去,就在家里把情况全都交代清楚。 池小池抿着嘴,无声地笑了两下。 他在地上铺好了床,径直倒下,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再不多说一个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