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望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那柄剑,没有反应。 贾氏紧紧抓着他,低低唤他:“薛郎……” 薛谊侧首看着贾氏,眼神里有无奈,悲凉,还有无尽的柔情。 这样深的柔情,长公主从来都没有在薛谊的眼里见到过,他对她,有的只是惶恐,尊重,就如同臣下一样。 沉默了许久,薛谊依然没有接过那柄剑,握着贾氏的手也愈发的紧。 “若是公主不能放过她的话,那我——愿意跟她一起死。” “是吗?”长公主的神色一点点冰冷,“动手。” 旁边已经准备好的两个奴人上来就将薛谊和贾氏扯开,薛谊被侍卫押着,而贾氏则被拖到一边。 “放开她!你们要干什么?放开她!——” 贾氏慌乱的喊叫,手脚挣扎,可还是敌不过那两个人,她的双手被一个奴仆别在身后,另外一个则将麻绳套上了她的脖子。 薛谊想要去救贾氏,奈何被人押的死死的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贾氏挣扎,最后气绝死去。 贾氏死后,薛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贾氏的尸体。 长公主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薛谊,念在女儿的份上,本宫便放过你这一回,下次——” 薛谊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对上长公主的眼,那里面尽是一片黯然,声音也是极为平静,“不会有下次了。” 长公主还没细想他这话的意思,薛谊便已经捡起刚才的剑,自刎了。 薛令微怔怔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父亲,片刻,她又朝母亲望去。 她看见她母亲的眼里,有一瞬的错愕,怔忡,还有最后心死的凉薄。 她母亲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不管是何种手段,包括她的父亲,吏部侍郎薛谊。 薛谊是熹宗正宣年间有名的才子,玉树临风,倾慕的女子不绝,却唯独情终青梅竹马的元配贾氏。 薛令微怔怔的站在柱子后许久,直到奶娘前来寻她。 长公主才知道薛令微一直都在这里。 她本不想让薛令微看到这样的事,后来,长公主以看护不利之罪,将薛令微的奶娘处死了。 那之后,薛令微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她待在自己的偏殿内,不理任何人。 她并非是因为父亲。她的父亲不喜欢她的母亲,也不喜欢她。所以她们父女并没有什么深的感情。 而奶娘不同,奶娘是从记事起就陪在她身边的人,比她的母亲还要亲的人。 母亲疼爱她,将她放在手心里宠,给予她想要的一切,对她的要求从来没有反驳过。 唯独这一次。 两日后,薛令微午睡起来,坐在榻上透过窗子,看外面不断飘落的银杏叶。 飘飞的银杏叶间,突然掠过一只漂亮的纸鸢。 她眼前一亮,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跑了出去。 薛令微站在台阶上,左顾右盼,没有看到那只纸鸢。 “郡主。” 身侧忽然响起一道好听轻柔的声音。薛令微循声望过去,只见银杏叶飞掠过的廊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十四五岁俊美的少年。 他长得可真好看。 少年浅浅的对她笑着,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拿出方才她看到的那只漂亮的纸鸢。 他朝她走来,将纸鸢递给她:“郡主可是在找这个?” 他的笑柔柔的,如春风,化开了薛令微几日的沉郁。 薛令微接过那只纸鸢,因她身份尊贵,母亲不许她随意出府,所以她并没有怎么见过这样的玩意儿。 “郡主可喜欢?”少年蹲在她身边,“若是郡主喜欢,那奴才就教郡主怎么将它飞起来,如何?” “好。” 少年牵着线,在院内绕着圈跑起来,直到将那只纸鸢放到空中。 然后少年将线团交到了薛令微的手里。 薛令微看着高高飞起的纸鸢,极为高兴,只是她玩到最后,不小心将最后的线也给放了。 回头想要找那奴才,却见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廊下。 而那奴才,俯身跪在她母亲的脚边。 “你这小奴才,倒是有点法子,也不枉我将你从宸妃宫里带回来。”长公主见女儿终于高兴起来,便朝她招手:“姌姌,过来~” 薛令微来到长公主面前,行礼道:“母亲。” 长公主蹲在薛令微跟前:“你可还生母亲的气了?你喜欢玩这纸鸢,我便叫这小奴才多给你做几个,好不好?” 薛令微看了眼俯首在一边的少年,说道:“那母亲能不能将这小奴才赐给女儿?” “你若是瞧得上这小奴才,母亲给你就是。”长公主说罢起身,对地上的少年说道:“从今以后,你就跟在郡主身边吧,要尽心伺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