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珒的毒被及时排除, 虽然性命无虞, 可在后半夜的时候却突然发起了高烧,身上和额上出了好一层的汗, 薛令微碰到他的手,都发烫的不行。 于是薛令微又赶紧去叫钱仲把郎中找过来。钱仲动作极快,没半盏茶的功夫, 就将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好的老郎中给扛了过来了。 老郎中被吓得不轻,等钱仲将其放下才有机会赶紧系好衣带, 为赵珒把脉。 赵珒并无大碍, 这只是排毒过后的一个症状, 又加上受了伤的缘故,所以才会出现虚热,等虚热褪去大约就能醒了。 钱仲问道:“老先生不开一些退热的药?” 老郎中道:“督公只是虚热表象,无须用药,且以督公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宜用其他的药, 免得与督公之前服下的药相斥, 只需用帕子浸以冷水反复敷于督公额上退热便可。” 钱仲了然, 道:“深夜叨扰老先生, 失礼了。不如我再送老先生回去吧。” 老郎中忙回绝,强笑:“哪能再劳烦钱卫长,老朽自己走回去便是。” “老先生不必客气,夜半三更的,我还是差人送老先生回去吧。” 最后钱仲还是差人将那老郎中送回去了。薛令微则打了盆冷水,给赵珒退热。 赵珒的脸和唇都微微发白, 面上毫无血色,眉头紧锁,白色的寝衣都被汗水濡湿了,额上和颈间也都是汗,散在身下的头发因汗水黏在他的颈窝和脸上。 薛令微只得重新给他换一身寝衣,但想到赵珒不喜欢让人看到他的身体,她便又去叫了钱仲进来,将寝衣递到钱仲手里:“你帮大人换一换衣裳吧。” 钱仲捧着干净的寝衣,愣了一愣,显然没想到薛令微会交给他这事。“这换寝衣的事情……还是姑娘做吧。” 虽然他是督公最为信任的属下,若是没有别人不得已也就罢了,可红菱就在旁边,红菱得督公喜欢,他若是多此一举给督公换衣裳,好像不大妥当吧? 薛令微道:“他不是不喜欢别人看他的身子吗?你是他的心腹,只能由你给他换了。不然等他醒来,又得说我看到他什么了。” 钱仲语塞片刻,将寝衣还到薛令微的手上,道:“姑娘放心给督公换便是,督公不会怪罪于你。” 只是换个寝衣而已罢了,若是全身,他定不会叫她来换。 薛令微半信半疑:“你别诓我,要是他醒来知道我看了他的身子,要杀我怎么办?” 虽然她想不通赵珒为什么不让别人看他的身子,他救了她成这幅样子,再如何照顾他她都没什么问题,但她就是怕到时候赵珒会跟她计较这个,成吃力不讨好了。 想到这里,薛令微问钱仲:“你能不能悄悄告诉我一下,他身上到底哪里不能让人看到?我也好避着点。” 只见钱仲干咳一声:“姑娘莫要想多了,姑娘只需老实给督公换好寝衣,别乱翻动别的就行。姑娘还是快点给督公换衣裳吧。” 薛令微只好应了一声不再过问,给赵珒换衣裳。 不过换衣裳需要让赵珒坐起来,她一个人搬不动赵珒,只能让钱仲跟她先将赵珒扶坐起来。 钱仲将赵珒扶起来后并未离开,而是就背对着他们站在一边,像是在防着什么似的。 薛令微小心的替赵珒解开衣裳,避开他肩胛骨上的包扎好的伤口,用浸过温水的帕子帮他擦了下身子,然后将干净的寝衣给他换上。 赵珒身形颀长。这也是薛令微第一次看到赵珒的身体,是平日穿着衣裳看不出的结实健硕,他臂上有一道刀子划过留下的旧疤,是那年朱雀楼大火他为了救她留下的。 他的腹部还有一道约指粗三寸长的凹凸不平狰狞的疤痕,背后也有一道差不多位置对应大小的伤疤,像是曾经被什么利器穿透过。 这道疤看着很久了,绝不是这一年才有的。 她突然想起赵珒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杀过许多人。 她竟不知道他身上还有过这一道伤疤。可那几年他们基本待在一起,若是赵珒受了这种伤,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薛令微收回思绪,悄悄左右查看,但除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