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什么需要补偿我的,”罗歆平静地看着他钳制在她腕上微微泛白的细长手指,微不可闻地吁出口气,“没错,我的确曾经跟你求过戒指,求过婚姻,求过爱情,但是没求到,就算了。” “算了?”阮司桀茫然地重复这个词。 “对,你没有欠我什么,我做过什么都是我自愿的,”罗歆拉开他力道逐渐松了的钳制,将戒指摘下来放在他的手心,“我现在做的,也是我自愿的,跟你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并没有关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阮司桀缓缓地抬头,一瞬不瞬地凝视她的每一分表情,“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些我五年前决定离开的时候就想清楚了,”罗歆淡淡地轻笑了声,“以前我不懂,老是跟自己纠结难受,不明白你到底为了什么就那么讨厌我……直到五年前我才恍然明白,你不只是讨厌我而已,你恨的是整个罗家。” 阮司桀身子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旋即怒目圆睁:“是游叔,对不对?是游叔让你离开的,现在也是,对不对?” 罗歆无奈地蹙了眉,下一秒便被他揉进怀中,头顶传来他低沉温柔的声音:“不用听他的,现在一切都是我说了算的,就算是有人不满,那也无所谓,有我在,你什么都不需要顾虑。” “跟其他人没有关系,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是那种会为了其他什么原因改变自己意愿的人。”罗歆疲惫地闭了闭眼睛,“都是我自己的决定。” “那是因为什么,路煜然吗?他已经死了罗歆,你难道要为他守寡不成?”阮司桀彻底地慌了,他太了解罗歆了,所以他才怕了,怕她那股执着劲儿变成了要远离他。 “他为我死过一次,我为他做什么都不过分。”罗歆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谈论很久远的事情,“因为什么?……二十年发生的这些事都足以将你透骨的恨意磨淡,又怎会磨不灭我少女时期那点儿情窦初开的情愫?” 阮司桀哑口无言地看着她,竟找不出半句话可以辩驳,只觉得胸腔像是被抽去了些什么,空的他五脏六腑都开始疼了。 “那你要我怎样,要我也为你死一次吗?!”阮司桀哑着嗓子低吼,近乎狂躁地板住她的肩膀。 罗歆没有看他,语气带着些许自嘲:“我只要你放了我而已。我有家,我有亲人,这些年我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我想念妈妈,想念爷爷,我是从小被他们宠着长大的,他们是对我最好的人。若我们真的结了婚,难道你要让我带着你去见爷爷,说,看,这个让你们日子不好过的人就是我男人?或者你可以毫无芥蒂地开口叫一个罗家人一声‘爸’?你比我清楚,根本不可能的。” 阮司桀沉默不语,却依旧没有松开手。 “不要让游叔为难,他比你知道什么才是顾全大局的。”罗歆仰头看进他墨黑的眸子里,语重心长地说。 阮司桀蓦地爆发出一阵醇厚幽暗的低笑,几近讥诮地开口:“罗歆,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不要让别人为难了,嗯?真是长进了。我不欠你什么,呵……好,但你欠我,欠的太多了,这怎么算?” “成王败寇本就是生存规律,你当年落在我手上自然让我为所欲为,现在你若是想讨回来,我也悉听尊便,只是结婚……还是那句话,就算你娶了我,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罗歆垂了眸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阮司桀像一尊不会动的雕塑一般僵硬地伫立在那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听见自己低沉着嗓子说:“罗歆,你是想我们从此一了百了么?” “或许可以做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罗歆浅浅地笑了笑。 阮司桀彻底冷了锐利的眸子,唇角微翘带着丝丝入扣的寒意:“朋友?类似路煜然或者洛逸泽那种整日跟在你身后等待你差遣的那种么?” “普通朋友。”罗歆脸色有些暗。 阮司桀彻底笑了出来,语调寒彻肌骨:“意思是还不如那种?” “你别这样,你这样有什么意思呢?”罗歆终于被他激怒了,“该说清的我已经说清了,我想回家看看……暖暖如果问起来,就说我……你随便想个理由便好。” 阮司桀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紧紧地握住拳不让自己颤抖得太过明显。 罗歆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被一团干干净净的毛茸茸拦住,那只被养得圆滚滚的小猫十分讨好地蹭到她脚边,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温柔没脾气的罗以熠,见她停了步伐便得寸进尺地在她脚边蹦跶着撒欢,时不时地轻轻挠一把。 罗歆有些烦躁地用眼角瞥了它一眼,抬脚将它拨在一边,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砰”地一声门响之后,屋内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被罗歆踢到玄关处的小猫蔫了一般在一旁弱弱地“嗷呜嗷呜”地哀叫着。 阮司桀失魂落魄地走过去把它抱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