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场雪飘飘悠悠的落下来,清风小院便是素然一片。书衡裹着雨过天青色盘金小梅花扣银鼠褂子,腿上铺了一条富贵如意海棠花开毛毯子,身边还放了一只鎏金错银丝双耳双足山云纹香炉,银丝细炭冒着层层热气。旁边条桌上,一只浮绘美人调琴石青大瓶里满满插着一大捧红白梅花。 眼见着出阁在即,袁夫人和四个蜜都要忙疯了,唯独书衡还是优哉游哉,完全不看不出紧张局促。蜜桔在那里收拾妆奁,蜜桃在那里依着袁夫人的命令再次核对嫁妆单子。 “小姐,小姐,秦王真大方,除了内务府拨的款子项目,他这又急吼吼的送东西过来呢。”蜜桃惊叹。 书衡懒洋洋的转了转脖颈继续嗑瓜子:“正常,咱公爷是他岳父大人,自打去年定了亲,随便过个什么节他都要送东西过来。南海的珍珠东海的珊瑚,长白山的人参鹿茸,乌蒙山的三七灵芝,龙泉茶廷珪墨,啥东西没送过,不过,啥东西是咱府里没有的?大惊小怪。咋咋呼呼没见过世面一样,给小姐我丢脸。” 生而富贵,享有名利,这种人啥都不缺,相对应的难以讨好,东西看多了也没意思。尤其袁国公是个异类袁书衡是个奇葩。能让这俩人开心,相当不容易。所以送礼是门学问,大约表面上客气承你的情,但内心实在难有触动。 不过这并不影响四个丫鬟可劲乐:“小姐小姐,你看着宫锻羽纱都是成箱成套的,不仅有宫绣的,还有江南天衣坊的。连边塞的紫羔皮都有。看看,这是猞猁皮,这是银鼠灰鼠的,哎呀,这香波宫扇是拿孔雀毛捻的,瞧瞧,还有狐裘。” “淡定淡定。”书衡几乎要打哈欠了:“你家小姐我什么没有?我去年那把小扇子是玫瑰花汁沁的竹纸纱做的,上头绣的是板桥兰草。难道不比这扇子金贵?去打开我那柜子看看,从春装到冬衣,从头饰到戒指,哪个不是成箱成柜的。我爹爹啥没给我预备齐全?还是我娘亲啥没给我布置?” 蜜桃笑了:“这倒是了,秦王和国公夫人一样对小姐好呢。” 书衡顿时哑然,半晌才微微嘟囔一句:“还没过门呢,自然得表现好些。” 蜜枣看了她一眼,清清嗓子又念出来:“三百五十六对小白玉兔,三百六十五对紫燕金雀,蜀锦一百匹,湖绸一百匹,天水碧八十八匹,珍宝绫八十八匹,龙凤金镯嵌珠步摇各三十六对。” 蜜桃一把夺过来:“小姐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您等着,早晚有您乐。” 果然,日暮时分便应验了。书御兴冲冲的跑到清风小院报告:“姐姐,大猫!秦王殿下送您了一只大猫!” 书衡当即一愣,啪嗒手里杯子滑到了地上,索性铺着厚厚的朱红地毯,瓷器碎裂声并没有出现。“姐姐,别愣着呀!”书御摇她胳膊。 书衡当即明悟,一把撤掉腿上的毯子,提着大幅团花银鼠裙跑出去,慌得蜜桔在后面叫:“小姐,小姐换靴子,鹿皮靴!” 穿堂过院,拔足飞奔,书衡又做回了风一样的女子.奔到前面,她就看到一个高高深深的铁笼子,被一块黑布挡的死死的。她站在十步开外,深吸一口气,命令下人用棍子把布满挑开。屏住了呼吸,一,二,三------ 然后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所以,这是个奶喵? 一只小土猫一样的生物缩在笼子里,尽管里头垫着棉絮干草,却也被寒风吹得瑟瑟的发抖,那娇弱的身板水润润的眼睛纤细的脊柱骨和软绵绵的爪子,让人怎么都无法跟从林之王联系到一起,只有它故作凶猛的发出恐吓般的呜呜声,才能从声线联想到狂炫酷拽的天之骄子猫科猛兽。 明显还是家猫大小的花豹宝宝对书衡的到来表示出热烈的欢迎,具体表现为它狠狠的冲书衡吼了一嗓子之后,十分大方留给她一个屁股供她瞻仰。 书衡看看刘旸,这家伙正站在它旁边狂炫酷拽,好像十分得意:“你说的那种豹子自然是找不来的,不过这是花豹,好歹勉强算同款。” 书衡又看看那只奶喵,神色有些古怪。 刘旸忙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想差了。我没有杀死大豹子抢夺小豹。毕竟你说过,你还给那个保护猎豹的啥啥衙门捐过款。真的爱不是剥夺生命和自由。我懂。这个奶豹是捡的,母豹子大约被棕熊杀死了,我就看到这奶崽。狩猎时候的奇遇。当时就想,我运气好,你运气好,它也运气好。” “嗯,是运气好。”书衡巴巴的趴在笼子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看。刘旸很想让这小东西蹦跶两下或者卖个萌耍下威风,但对方显然很不给面子,强忍着恐惧故作高冷,缩在角落里动也不动,只偶尔发出还很纤细的警惕性很强的鸣叫。 刘旸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