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意思意思地叫“喂——”了一声。 意外的是即便她声音,也仍有些微回音传来。 丁幼禾笑,“大点声,拿出你训许暮的气势嘛!” 肖潇瞟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对着山林大喊,“喂——!!!” 果然,更大的回音夹杂着山中簌簌风声,回旋而来,像极了大自然给与的鼓励。 丁幼禾笑眯眯地放下胳膊,打算把纱巾还给肖潇,可没想到她竟忽然站起身,朝着空旷的山谷喊,“我出来了!我走出来了!你看到没有,我——出——来——了!” 开车的村民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后座的女乘客。 出来了?莫非是刚出狱吗?! 丁幼禾微笑看着一边喊上了瘾的肖潇,怕是只有她知道,肖潇说的是从哪里出来了。 从原生家庭的灾难里,从不忍回顾的过去里……出来了。 踏出楠都城,踏出舒适圈,来到外面的世界,从头开始。 等肖潇重新坐下来,与丁幼禾目光交汇,两人忍不住都笑起来。 一切都很好,风景宜人,空气清新,村民质朴,宛若世外桃源,直到—— “我在网上订的,你看,这是记录。”丁幼禾拿手机屏幕给民宿的前台大婶看。 对方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己看不懂。 肖潇看了眼寨子里密密麻麻的屋子,“……要么找个年轻人问吧。” 就因为这里太原生态了,留守的村民大多上了年纪,一不识字,二不会用手机软件,更糟糕的是连普通话都不会,沟通起来比说外语都难。 丁幼禾无奈四顾,人虽多,可不是游客就是上了年纪的当地土著,哪有什么年轻人呢? 所以尽管在网上定好了房间,可碍于老太太不认,他们只好拖着行李重新找地方投宿。 只是山里昼夜温差极大,眼看天就要黑透了,再没有何时地方落脚,就得受冻了。两人只能在寨子街头挨个儿打听有没有空房,无一例外的要么满房,要么不接外地客人。 “你好。”脆生生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已经快要精疲力尽的丁幼禾转身,便看见一个当地土著打扮的小女孩,黝黑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笑起来就看见两排雪白的小牙,普通话虽然生涩但好歹能听懂,“你们是不是在找客房?” 丁幼禾忙点头,“对,你知道哪里还有可以住宿的地方吗?” “知道,”小女孩笑着拉她的衣袖,“姐姐,跟我来。” 丁幼禾和肖潇相视一眼,最终决定跟着去看看。 这会儿已是万家灯火,游客们大多已经安定下来,轻装上阵地出来闲逛,唯独她俩拖着笨重的行李,略显狼狈。 小姑娘见肖潇的袋子很沉,主动提出帮忙。 肖潇不放心,只与她一人扯了一边的把手,合力拎着。 “不是说寨子里的孩子都出去念书了吗,”肖潇问,“你怎么还在?” 看年纪,应该要上小学二三年级了。 女孩不好意思地说:“先挣学费,下学期就有钱念书了。” 丁幼禾回头,正好看见肖潇低头看向女孩的侧脸,眼中满是疼惜。她知道肖潇想起了年幼的自己,当年她也是这样一路跌跌撞撞,落入风尘,废了半生的时光才爬出深渊,走上正路。 “你叫什么?” “阿鱼。” “姓氏呢?” 阿鱼笑,“我们这里没有姓。” “那你父母也没有吗?” “没有,阿鱼没有父母,”小女孩坦然地说,“我是叔养大的,现在他也走了,所以要自己挣学费。我们到了。” 倒是超出她们的想象——丁幼禾本以为会是破破烂烂的一间屋子,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就算房子破一点,权当帮小妹妹挣学费了。 却不料,竟是间颇为漂亮的小楼,竹制的外墙,门廊挂着干椒,绿与红,热闹得妥当,而且打扫得非常干净。 “你家吗?” “叔家,”阿鱼领着她们往里走,“现在我照看。” 丁幼禾将包放在竹椅上,好奇地问:“那你上学时候谁来看店呢?” “要雇人,我把消息放到网上了,”小鱼拿出本本来给她们登记,“已经有好心的人跟我联系,愿意包下这间房子十年,等我毕业,再还给我经营。” “那正好,你可以安心念书。”肖潇边写登记,边说。 小鱼笑:“是个好人,而且很帅。” 丁幼禾和肖潇都没往心里去,直到上楼的时候,在拐角遇见了意外的人。 “阿鱼,有毛巾卖吗?出来急,忘了带——”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光着膀子的许暮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与丁幼禾三人面面相觑。 直到肖潇用辣眼睛的表情无比嫌弃地从包里扯了一条毛巾扔给他,“拿走,把胸遮上,别毒害小朋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