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蓁夫妇二人,膝下无子,那么宝儿就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自然会全心疼爱的。 赵硕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心里不必自责。”就对他而言,待宝儿也是喜欢的,可是肯定是自家儿子更加喜欢的。 “应珏这个人,为人光明磊落,若真的有心收养宝儿,那必定是会将他视作亲儿的。” 桃花点头,道:“如此就好,我将他抱回来,自然不能让他委屈了。” 而衙门后院另一边,桌上烧着三根粗壮的牛油大蜡烛,应珏拧着眉正看着手上的批文。 云蓁端了银耳莲子羹进来,道:“你先歇息片刻吧,公事什么时候不能做啊?你偏要熬夜。” 应珏放下朱笔,动了动因为一直保持低头的动作而有些酸痛的脖子,道:“这次曲江大灾,我身为知府,始终是失职了,如今只能尽我之力给他们多做些事。” 说来,这事也怪不着他,当初曲江堤坝修建,圣上就钦点了人员而来,那是今上皇后的亲弟弟,他能做的只是从旁协助。因而修建堤坝拿来的银子,他是一两都没见过。后来冬日阴雨绵绵,春日春汛一到,那缺斤差两的堤坝只坚持了五日,便奔溃了,那些建坝之人早就抛下了一地的烂摊子回了京城。当时应珏就知这事不好了,写了奏折连夜送去了京城,而且为防有人一手遮天,拦了他的折子,他难得的给自己父亲去了信,让他朝上为自己呈上奏折,曲江之事,这才捅破了天。 而堤坝奔溃,大水淹没无数村庄,也是他叫齐了人手,组织了救援。若不是他,曲江的情况,只会更难。 云蓁哪不明白自己男人,总是为着百姓着想,在曲江知府这个位置上连着三年都是评优的,若不是这次意外,怕也是时候被召回京城了。说来,这件事谁不觉得遗憾。 “我也知道你想些什么,但总归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的,不然若是累病了怎么办?”云蓁走到他身后,一双柔夷贴上他的头,力度适中,缓慢的给他揉了起来。 应珏只觉得紧绷的头皮放松了下来,嘴里溢出一声叹息,将有些干涩的眼睛闭上,鼻尖萦绕着自家妻子身上特有的香风,只觉得身心平静。其他人都说他为了一个女人而抛下父母,抛下大好的前程,却不知道,他从小见惯了自家母亲因为父亲纳妾之事以泪洗面的日子,打小就决定了日后身边,必定只要一个妻子,两人相依相偎在一起一辈子,即使没有儿子,那又何妨? 看他不掩疲倦的表情,云蓁心里有些心疼,忍不住埋怨道:“你总是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把公事看得比我还重。” 这是哪来的酸味? 应珏哭笑不得,握住她柔软的手,将人从后边拉到了自己面前,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抱着她馨香的身子,他道:“你这是哪门子的吃醋?” 云蓁想着也觉得好笑,其他女人吃味,都是自家丈夫纳妾生子,而她竟然还与他的公事吃味了? 沉默了半晌,云蓁另一只手附上他的手上,道:“应珏,我有事想与你说。” 应珏累了一天,此时放松下来,抱着自己妻子,只觉得困意席卷而来,正昏昏欲睡,闻言懒洋洋的问:“你我夫妻二人,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云蓁低声道:“我想,收养宝儿,让他做我们的儿子。” 应珏猛地一愣,大半的睡意完全没了,沉默了一瞬,道:“你喜欢便好。”宝儿是谁,他最近从自家妻子口里听到的除了宝儿就是馒头,自然是清楚的,自家妻子有多喜欢孩子,他更是比任何人都知道。 他们夫妻二人,自成亲以来,如今已经过了十年,可是他们二人身体都是极为健康的,但是就是没能有个孩子,这都快成为云蓁的执念了。若有个孩子,那也好,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做了他的孩子,他就当作亲生儿子来养。 云蓁欲言又止:“可是母亲那儿······”应珏的母亲对她这个不下蛋的母鸡早就不爽了,若不是应珏心疼她,她怕是日子难过得很。 应珏安慰她:“你不用担心母亲,你我的孩子,自然是要我们愿意且喜欢才行。就算母亲不高兴,那也有我在前边,又有什么怕的?”应母前两年送了信来,说可以过继哥哥的孩子给他,只是他们一直没松口。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