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焦急的声音又传来,“大人, 我很快就好,你等等我。” 季砚眉心突突跳动, 耳边是云意沉入水中溅出的声响, 她快速掬着水往身上泼,像是生怕季砚等不及要走,连带着一点短促的喘气。 “大人?” 云意勾着嗓子,试探着问他是不是还在。 季砚缓慢吐了口气,走到桌边背对着屏风坐下,“你洗就是了, 我不走。”他顿了顿,声音略沉, “不要说话。” 果然安静了下来, 只有稀稀落落的水滴声不断传入耳中, 季砚按了按眉心,一直以来他都是亲力亲为的教养云意,以至她对自己没有一点避讳,或许一早便该请个嬷嬷来教她。 季砚正思索,却冷不丁听见云意短促抽了口冷气。 “怎么了?”他皱眉问。 云意视线隔着屏风望像季砚坐着的方向,吸着气颤声说:“骑马磨伤的地方沾了水,好疼。” 磨伤的地方,还能是哪里。 季砚合上眼,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自己如此烦躁是什么时候了。 “破皮了。”云意细哑的呻-吟声中带着哭腔。 季砚眸色暗了暗,她是在给自己检查。 “别碰。”季砚简短吐出两的个字上蒙了一层沙哑的意味。 “哦。”云意乖巧的应了声,继续往自己身上淋水,狡黠轻扬的眉眼里透着些遗憾,她还以为大人会来替她检查呢。 云意不紧不慢的洗完澡从水中出来,拿了架子上挂着的季砚的长衫披在身上,一丝不苟的整好襟口才走出去。 “大人,我好了。” “我的衣衫脏了,所以穿了你的。”她站在几步开外,乖极了的模样。 季砚视线轻扫过她,他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尤其宽大,把昙花一现的旖旎都藏了起来。 “无妨,快睡吧。” 云意点点头,钻进了季砚的床塌,一直将被褥拉到了眼下,心满意足的闭上了。 大人虽然刻意避着自己,但只要她开口,他总会顺着自己,尝到了甜头,云意又忍不住想要试探。 “大人。”她把眼睛睁开,望向季砚。 季砚垂眸翻着书,“嗯。” 云意侧身躺着,将叠起的上手枕在脸侧,无比认真的看着他:“大人之前说喜欢与喜欢也是不同的,等我长大就明白了,可我现在已经长了,喜欢的人还是只有大人,那是不是说明我心仪的是大人?” 季砚握着书的手一紧,严肃看向云意,“云意,我是你的长辈。” 云意与他对视一瞬便坚持不住了,她打着哈欠,犯困的揉着眼,调皮的笑道:“我和大人开玩笑的。” 季砚看着她将眼睛揉的通红,没有作声,真的是玩笑么。 云意放下手,再次看向他的时候乌黑的瞳眸里盛着憧憬,“那种喜欢又是什么样的?” 季砚的眸色在烛火的明灭间暗了一下,“待你将来遇到想与之相守一生的人,自然会明白。” 云意试图他从容自若的神色里看出哪怕一点迟疑,可是没有,她心里升起难以言喻的难受。 云意咬了咬唇,语气颇带着几分执拗的又问他:“那若是我遇见了那个人,大人可会高兴?” “自然。”季砚唇边牵出一个浅笑,不明显,他淡声道:“等你将来真的有了心仪之人,我会替你备上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他重新拿起书,“睡吧。” 云意心口涩痛的像是拿了把钝刀子在割,可偏偏她还要微笑,点着脑袋“嗯”了声,转过身背对着季砚。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