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毓秀正在给皮鞋上鞋油,她向来是个爱干净的人,最常做的便是擦鞋。她总和孩子们说一句话,就是看一个人怎么样, 干净不干净, 就要看他的鞋。 只要鞋干净了,这个人一定很爱干净。 有的人是表面净, 觉得自己不看的地方, 别人也不会低头看。所以鞋子从来不洗, 不擦。这样的人,你去看吧,家里肯定也是不怎么收拾的。是假干净。 崔毓秀的至理名言是一条接着一条,都是她亲身实践的经验。家里三个孩子没有人能反对。褚家贵反正是不爱擦鞋,他不但不爱擦鞋,就连脸都经常懒得洗,起的晚了,直接骑上自行车就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还没有洗脸呢。 崔毓秀认认真真擦鞋,听见褚家贵那么说,便道:“你做什么亏心事了?怎么我在家还能吓你?” “不是,是你没出声啊,妈。”褚家贵抱怨道,“我以为这个点你都走了呢。” 崔毓秀便说:“上午没有课。我马上就退休了,去不去都一样。” 褚家贵哦了一声,有些心虚,就不敢看崔毓秀,从她身边侧身溜来了出去。 崔毓秀见褚家贵出去了,这才抬头看他。 只看褚家贵的背影,崔毓秀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只要心里有事,连背影都能看得出来。 可是崔毓秀不准备问他,因为这个时候,褚家贵有心事的话,那肯定就是和姚君歌有关的。 崔毓秀自己心里明白,上次两家人见面后,两人结婚的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可是崔毓秀想再拖拖,目的就是要打压一下女方那边。因为崔毓秀觉得姚家在各方面条件上,都比自己家强太多。她不想就这样让姚君歌进门,否则以后别说自己,就算是褚家贵也难说得上一句话。 当然,现在也不见得能不能说上什么。 褚家贵从客厅出去,就没再进来,洗漱也没洗,早饭肯定也不吃了,赶紧推上车就走。自言自语说自己要迟到了。 走之前偷偷瞥一眼他妈,赶紧地就往外走。 崔毓秀这样的人,怎么能看不出褚家贵的小心思。可是她更懒得管这些,因为现在什么事都比不上许童口中的沈叔叔。 崔毓秀虽然表面上对褚凤霞说她不管那么多了,让她自己把握着点。可是心里却火急火燎地难受,怎么可能不管呢?褚凤霞已经失败过一次,不能在婚姻上跌倒第二次了。 崔毓秀是一定要把关的。这次不管褚凤霞怎么闹,她一定要自己亲眼看,亲自去了解,自己点头,褚凤霞才能再继续往下走。否则,没有她的允许,褚凤霞绝对绝对不能再婚。 崔毓秀擦完鞋,心里的计较也都盘算好了。 赶紧套上皮鞋,就去给学校打了电话请假。 又打电话到造纸厂,凤兰同事接的,说褚凤兰还没来。现在天冷了,凤兰总是晚到一会儿。崔毓秀便赶去褚凤兰家,看能不能找到她,准备问问褚凤兰对这个姓沈的了解多少。 她骑着车,很快就到了褚凤兰家。 平时崔毓秀是很少来的,她停在褚凤兰家门口,也没进去,就在门口站着。 原本想敲门呢,可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便停下来,站在门口默默听着。 声音很熟悉,一个是凤兰的婆婆魏梅花,还有一个年轻女儿的声音,说话的时候一直叫妈,那便是张光庆的姐姐张光茹。 两人好像就在院子里说话呢,还能听到流水声,应是在洗什么东西。 “妈,你和我爸爸说说,让我们回来住呗。”张光茹道,“这天太冷了,洋洋又要期末考试,学校离我家太远了,来来回回地接送,路上耽误不少功夫。” 张光茹是刚刚送了魏洋进学校,转头便回了自己娘家,和她妈商量事情。 这件事张光茹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从入秋就开始提,她自己不敢和张知文说,只能托她妈。 魏梅花呢,心疼女儿是真的,可是又怕她在家闹什么幺蛾子。两者相比,魏梅花更偏着自己那未出生的孙子。她可不想再看见张光茹在家里闹出来什么了。 “不是我和你爸不让你回来,你偏要在这个节骨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