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目光有形,礼部尚书的脸已被凌迟。他打了个哆嗦,连忙赔礼,又跟皇帝请罪,好一番解释。 皇帝一直瞪着师庭逸,末了却是一拍桌案,喝道:“交给你的差事还没办,就又惹事添乱!” 师庭逸向皇帝行礼:“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定会尽心处理军务。儿臣告退。” 皇帝大手一挥,“滚吧!”随即呵斥皇后:“看看你做的好事!怎么教导子嗣的?你也给我滚!” 皇后平白无故挨了训斥,离开御书房就哭了一鼻子。想了半晌,也没明白皇帝这是唱的哪一出。难道,皇帝是想成全爱子和江炤宁? 但是可能么? 燕王就算还放不下江炤宁,她也不大可能以正妃之位嫁给他。 说句不好听的,江炤宁如果真是个妖精化身为人形,燕王当初绝不会放手。 他和别人一样,根本不相信江炤宁会用诅咒的妖术害人,认定的是她城府太深害人不留把柄,说实在的,这可比真正的妖孽还叫人恐惧。 难不成,当初的事情另有隐情?皇后想到这儿,频频摇头。怎么可能呢?谁还能装疯装病不成?尤其江家那两个久病不起的孩子,还能谋害自家人不成?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她只要记得不再给燕王张罗婚事就好。 ** 下午,师庭逸如约到了筱园。 炤宁正和丫鬟们在后园打雪仗、堆雪人,还没玩儿尽兴,让他等等。 他枯坐无趣,信步寻了过去。 满园白雪红梅,洋溢着少女们清脆悦耳的笑声。 红蓠和几个丫鬟打雪仗,炤宁则和白薇一起堆雪人。 炤宁一身海棠红,不知白薇说了什么,引得她笑了。那笑容灿若夏花,璀璨、炫目,说不出的灵动。 那样的笑容,她只肯给她身边的人,不再属于他。 曾几何时,她说过:“爹爹说的,对不喜的人,要么不见,要么不怒不喜,不需浪费心力。”又叹气,“我是不能时时做到的,一生病或发怒就管不住自己。” 昨日她对他,可不就是不怒不喜么? 他竟成了她不喜之人。 活该。 白薇提醒之下,炤宁看到了他,走过来屈膝行礼,客气地道:“还望殿下海涵。我答应了红蓠、白薇,今日要陪她们玩儿。” 他现在还没两个丫鬟的分量重。师庭逸抿出一个笑容,“没事。你去。” “那你呢?”炤宁问道,“有事么?” “有。”他点头。 “那就去暖阁说话。”炤宁转身亲自带路,一面走,一面搓着冰冷的手。 师庭逸解下大氅,给她披上,没给她拒绝的时间就道:“边走边说吧。陆骞已经对我说出他所知一切,我来把他的供词交给你。这个人如何发落,应该由你来决定。” 炤宁若无其事,思忖片刻,道:“人还在你府里么?” “嗯。” “两个选择:一是让他真的疯癫,二是让他好端端离开你的府邸,恢复他以前的身份地位,日日承受丑事被揭露的恐惧不安。”炤宁侧目看他一眼,笑微微地道,“不论怎么做,都会让你开罪陆府。可你必须选一个,不然我就会告诉所有人,你舅舅头上戴着一顶多荒唐多庞大的绿帽子。” 第005章 祖母 第005章 师庭逸不免惊讶,这惊讶源于她居然已经知道陆骞的丑事,“你是何时知道的?” “前年。” 前年就已查清陆骞陷害她的原因,可是——“你居然等到现在才与他计较。” “早一些晚一些都一样,横竖也不知晓是谁握着他的把柄利用他。” “没错。”师庭逸停下脚步,凝神思忖片刻,“你给的选择,我选第二个。让他清醒地活着,还有利用之处。” 炤宁随之停下脚步,“怎么说?” 师庭逸道:“他记得阿福的样貌,虽然找到阿福的可能微乎其微,也不该就此放弃。总归是一个线索。” “有道理。”炤宁睨他一眼,“听你的。” “本该如此。只是,程雅端会不会反对?” 炤宁反问:“她为什么要反对?” “你说呢?” 炤宁的目光倏然变得凌厉,语气凉凉的:“你记住,让陆骞也记住,雅端与此事毫无牵连,她不认识更没见过陆骞这畜生。做不到的话,该明白我会怎么做。” 损了她挚友的名声,她就撕毁别人的脸面。师庭逸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心里很不好过,“我只是问了该关心的一件事而已。” “但愿如此。” 师庭逸无奈地看着她,片刻后只得岔开话题,“陆掌珠呢?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她一直在城外静养,我已命人带她回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