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两个思来想去,都认定是炤宁下的毒手——除了她,有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叫人吃哑巴亏?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最重要的是,“燕王兴许没有心思跟你争太子位,却不代表她江炤宁不想母仪天下。她是谁的女儿?焉知没有狼子野心?焉知江府不想权势更盛?”念娆如是说。 这,何尝不是他担心的。帝王也有凡俗之人的感情,谁能料定他的父皇不会因为隔辈亲的缘故改立太子? 从那之后,他对燕王和炤宁只有猜忌、怀疑,偶尔会设局试探他们的势力,由此发现,炤宁这女子很有点儿邪门儿——根本无法破解的局面到了她手里,总是迎刃而解,总有他完全料想不到的人跳出来为她与燕王解围。 从迷恋、猜忌再到屡次挫败的恼羞成怒,让他与念娆一样地痛恨她。念娆想让她死,他想完全地征服她。 登基之后,他与念娆筹谋三年之久,终于针对燕王、炤宁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知道,一旦失败便要付出最惨重的代价。却是没料到,炤宁最终要用佟家满门的鲜血来结束这一切。 她视佟家人的性命为草芥,视帝王的尊严为尘沙。 师庭逍侧目看着炤宁,眼中唯有入骨的恨意。 炤宁自顾自饮酒,笑微微看着荣国公府的情形,仿佛那是无双美景。 “牵连数众无辜,也能心安?” 炤宁慢悠悠地道:“数倍奉还而已。” 师庭逍略略加重语气:“荣国公是良臣。” 炤宁语气转冷,柔和动听的声音似被霜雪浸润,“我的夫君是当世良将。” 师庭逍沉默。 炤宁缓声道:“争斗场里,谁能清白无辜。荣国公是衣冠禽兽之首。” 师庭逍起身,手紧握成拳,骨节声声作响,一字一顿:“你该杀的人是我!” 炤宁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牵了牵唇角,透着嫌恶,“杀你?嫌脏。” 师庭逍眯了眸子看住她,想要将她扼杀。 炤宁站起身来,深色大氅衬得肤光胜雪,绝美的容颜因着残酷的笑意,分外艳丽妖冶,“你累了,该好好儿地病一场了。” 两日后,师庭逍真的病了,每日长时间昏睡不醒,清醒时只得一两个时辰。 在他“抱恙”的日子里,他听太监陆陆续续讲述了外面的事情: 南疆总督奉密诏前去接应燕王,双方兵力汇合,无往不胜; 他下旨处决佟府满门,又颁发一道罪己诏,称佟府意欲谋害燕王,全是他多年纵容之过,末了则是下急召命燕王返京。 这些怎么可能是他愿意做的?但是没关系,炤宁和江式庾、韩越霖帮他安排好了一切,做得天衣无缝。 他发现自己变得骨瘦如柴的时候,看到了此生结局:燕王回京之后,他留下一道禅位诏书,驾崩。 成王败寇,他认。 可是他只猜对了一半。 不知昏昏沉沉多久之后,他的意识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在最熟悉的御书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