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室姻亲,没人会跟皇室中人讲他们的是非,师庭逸所知的是荣国公及其两子在政务上的优劣势,别的就只能是锦衣卫才能了解的。 师庭逸起身走到书架前,推开一个暗格,从一排卷宗中取出一份,递到炤宁手里,“都在这里。” 炤宁扬眉一笑,“真没想到。”父亲有这个习惯,将很多官员查得琢磨得清清楚楚之后,记录在案,以备不时之需。父亲故去之后,那些记录自是留给她妥善保管。她现在不想动用父亲的遗物,还没到那个地步。 师庭逸会心一笑,“我手里有不少官员的记录,你不妨都带回去看看。” “不用。”炤宁坐到书桌前,笑道,“我在你这儿看完就行。” 这倒是,她绝佳的记忆几乎到了吓人的地步。师庭逸笑道:“你慢慢看,我给你烹一壶茶。” ** 太子妃回到东宫,并没见到太子,问过之后才知他与楚王在朝堂之上便起了分歧,这会儿在前殿争执不休。 他没时间搭理她。 太子妃没有老老实实等着他来兴师问罪的闲情,换了身衣服,去宫里陪皇后说话。路上听说师庭逸到过正宫送画的事,心头一动,有了主意。 皇后见到太子妃,暗暗着急上火了一番——又小产了。怎么还为此跟燕王的意中人去闹了?简直是莫名其妙,谁有能力在千里之外害她小产?这不是真把人当妖孽了么。 太子妃恭敬行礼,落座后语气不胜愧疚:“母后,儿臣是来请您降罪的。昨日也不知怎的,中了邪一般,下人一说可能是江四小姐指使人害得我小产,便央着太子去江府要个说法。太子没阻止,我便想着,他也是有这种怀疑的,愈发有底气,就做出了糊涂事。事后回头一想,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更过分的出卖的事情都做了,这会儿拉太子下水完全是小事一桩。 皇后见她满脸愧疚,容色特别憔悴,便心软了,和声道:“知错了就好。你是太子妃,往后可千万别这么鲁莽。江四小姐那边,你尽量去安抚安抚吧?” “回母后,儿臣已经去江府赔礼道歉了。”太子妃道,“江四小姐实在是宽容大度,听我解释之后,便不再介怀,还反过来宽慰了我一番。” 皇后闻言笑了,“是吗?这可太好了。”她想着,两女子应该有做妯娌的缘分,关系自然是越融洽越好。 “是真的。”太子妃抿出一个笑容,“可她越是如此,我反倒越是不安,便想着能不能与她常来常往,好生叙谈了一阵子。倒是没想到,我们二人很是投缘。” “这就好。”皇后很替她高兴,“让她给你多讲讲地方上的见闻,也能让你心绪有所缓解。”说着话,招一招手,“过来坐。子嗣的事,不要心焦,我帮你吩咐太医院,给你好生调理着。”虽然心知对方很难再传喜讯,心里到底是同情的,是真心实意地宽慰。 太子妃听了,泪盈于睫,“母后……儿臣,儿臣……” 皇后见她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便摆手遣了宫女,低声问道:“怎么了?遇到了棘手的事?” 太子妃跪在皇后跟前的软垫上,垂眸思忖片刻,索性将昨日之事据实相告。她身子需要调理,错信的两个太医已经死了,往后不可能避过太医院只找京城的名医问诊,不能再怀胎的事终会经由太医院捅到皇后和皇帝面前。与其别人说破,不如自己如实禀明。 如今她能够利用的,也只有皇后对自己的一点儿同情。 她哀哀地哭了起来,“母后,这都是儿臣后知后觉,才走到了这个地步,根本没脸追究小产之事了。已然如此,只得认命。请您抓紧给太子挑选侧妃吧,我再不懂事,也知道子嗣是大事,不可儿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