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改与大老爷委婉的态度,开门见山地说了女儿的事,末了道:“你也是过来人,知晓心愿难偿的滋味。当初苦了你,我这些年都心存愧疚,眼下轮到了自己的女儿,不想重蹈覆辙。” 大夫人缓缓抿出一个笑容,“当初我是要下嫁,你不准;眼下明菲这是好高骛远还是不知轻重,你分清楚没有。况且,我一直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你们的主意,还是明菲的心意。前两日我见过明菲,并没见她有愁苦之色。大哥,你不能为了前程就牺牲一个无辜的孩子。” 安国公语气笃定:“明菲从来不曾反对过此事。” “她根本就云里雾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夫人笑意转冷,“在你说出伤人的话之前,先听我说说心里话吧。” 安国公按耐住烦躁点一点头,“你说。” 大夫人娓娓诉诸心声:“我日子过得怎样,也只是个继室,原配留下的子嗣才是顶门立户之人。遇到需要江家相助的事,我便是有心,也无力帮你。再者,我当年那件事,你最好别当做要挟我的把柄,炤宁都不曾这么做,你有何资格?毁了我,你更落不到好处,是不是这个理?我们还是免去那些叫人尴尬的枝节为好。 “你要是听我一句劝,日后再不要提明菲的事,不听便罢了。说句不好听的,明菲便是对燕王倾慕得要死要活,落到炤宁手里,她能有个好? “有一句话你没说错,我是过来人,所以可以断定,燕王绝不会给他的妻子平添不快,你就算是能求着皇帝下旨,他也会抗旨不从。 “再有就是,我实在是不明白,你是做父亲的人,怎么一再用明菲说事?惦记哪个男子不丢人,可也不长脸吧?燕王如今可是有夫之妇,她注定不能如愿,你是不是想让她日后没脸见人?” 她对兄嫂的情分,这些年是越来越淡了,对那个无辜的侄女却存着真切的怜惜。女孩子喜不喜欢一个人,她一眼就能看出。明菲虽然早已及笄,却单纯懵懂得可怜,凡事都由着双亲做主,她自己怕是都还没开窍,哪里就会喜欢谁了?但也因此,她竟是一副听从长辈做主的心思,说过嫁谁还不是一样的话。 大夫人这一番话,把安国公准备好的满腹言辞都堵了回去。 安国公身形僵硬,眼神呆愣地看着妹妹,良久说不出话。 ** 师庭逸回到寝室的时候,见炤宁居然还没睡,不由意外,“不是早就乏了?” “看这本书看的来了精神。”炤宁扬了扬手里的诗词集,“里面不乏相濡以沫之类的字眼,我就想,这种话的解释其实很空泛,一点儿烟火气都不沾,动辄便是携手一生这类——携手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都没人提过。” 师庭逸笑着宽衣歇下,把书放到一旁,又将她搂到怀里,“这有什么好琢磨的。站着相亲,躺着相爱——相濡以沫的日子,这么过就行。” 炤宁一下子笑起来,“真难为你想得出。” “难道不是这么回事?”师庭逸笑着翻个身,将她安置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嗯……”炤宁扁了扁嘴,苦着脸瞧着他。她想她昨晚一定是脑筋锈住了,不然怎么会答应他今日要好好儿犒劳他的? “食言也行,我来。”师庭逸吻着她的唇角,“我也省得四处寻找画像送给你。一报还一报。” “你无赖也要有个度吧?哪有这样的?”炤宁半坐起来,没好气地拧着他的脸。 他将她揽回怀里,“傻瓜,不冷么?”又语带笑意地哄她,“意思意思就行,我多好说话呢。” “这可是你说的。”炤宁顽劣地笑起来,剥开他衣襟,张嘴就咬了他一口。 “小混账!”他又气又笑。 到末了,他无意间低头一瞥,见到不少她淘气作恶留下的痕。 他一点儿都不生气,想到那一时疼一时痒的感觉,身体又热了起来,再一次将那温香软玉揽到怀里,百般疼爱了一番。 第二日,炤宁挣扎着起身的时候,不免暗自叹息:成婚之前是睡不着,成婚之后是睡不够,几时才能习惯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