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一件事连着一件事,都是上不得台面,叫他想来便膈应。帮什么呢?他又不是只有太子这一个嫡子,小儿子比太子更出色。这一点,是他的退路,或者,偶尔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盼着太子走至只能让贤的地步,那样的话,似乎并非坏事。 “燕王只有一点让朕不放心,”皇帝说起了另一件事,“他年少时飞扬跋扈,征战时不乏冷酷之举,这般的人坐拥天下,或是万民的福,或是万民的劫。”那样的性情,政务上惯于施行铁腕手段,内忧外患时绝不肯退让半步。能让燕王低头迁就的,唯有皇权、情义。 那么多年,皇帝一直都觉得,太子与燕王这对同胞兄弟是最有福气的,能够相辅相成,同心协力之下,必能开创一个空前的盛世。 可是,谁承想,太子种种行径表明,他忌惮燕王,他不想要这样一个左膀右臂。 要是那样的话……兄弟两个迟早反目,结果都不需想。燕王在军中的地位,不输当年的江式序,想造太子的反,必是一呼百应。 “征战杀伐之人,其实最是爱民。”梁居士忽然将话题转回到皇帝先前的疑问,“即便如今太子的处境,是别人手里一局棋,他因何始终不能绝地反击?” 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就算太子种种过错是遭了别人的算计,可他为何不能避免?就算太子是冤枉的,他为何没能力为自己洗清那些可大可小的过错?到底还是技不如人,到底还是心术不正所致。 这种话,也只有梁居士这样的人敢明说。 也只有一个真正的局外人的话,皇帝才能静心聆听,并且认可。 这时候,太子过来了。 梁居士起身告退。 皇帝笑着颔首,“明日再叙。此间景致不乏绝佳之处,先生不妨逗留几日。” 梁居士称是退下。 皇帝目光温和地看着门口,看着太子步履从容地走进门来。他指一指一旁的座椅,“坐下吧。” 太子称是,躬身行礼之后落座,问道:“父皇唤儿臣前来,有何吩咐?” “……”皇帝发现自己在这时候无话可说了,“没什么事,只是要你过来,陪陪朕。” “是。”太子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不免意外。黄昏时候的事情,皇帝提都不提,这并非好事,完全是已经完全认定,都不需要他的说辞。 皇帝又道:“今夜起,你便留在朕身边,不需回东宫了。” “……是。” 皇帝亲自把太子软禁起来了,放在自己跟前看着。太子想到这一点,莫名觉得荒谬可笑。 ** 已近四更天,师庭逸拥着炤宁回到正屋。 自厅堂到寝室的短短一段路,两个人走了好一会儿。走上三两步,他便停下来低头吻她,她微微笑着,辗转回应。 书房里的痴缠,最要紧的关头,他仍是顾及着她,不肯冒险。 那般被尊重、被珍惜、被呵护的感受,叫她动容,第一次没有克制真情流露,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他因为她这一句,心海被暖光笼罩,觉着这日子已经圆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