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什么难听的话没有听过?当初在徽县时闹了那么大的事情,两县一并皆在传我的笑话,我都能昂头挺胸走在大街上,还怕这些?” 玉逸尘低头笑道:“真的?” 贞书亦回了笑道:“那当然。而且也不一定全是坏事,当初污言秽语满天飞,我父亲无奈之下卖了田地院子我们一家人离了徽县,才走到文县还未过五陵山,徽县一县便叫鞑子烧成了焦土,许多细脚跑不动的女子皆叫那些鞑子杀死了,或者掳走了。若没有当初那些闲话,止不定我现在也是徽县田间一具焦骨,或者北上路上一缕亡魂。” 玉逸尘将她的头捂在胸前,长叹道:“对不起!” 贞书以为他是怕自己真要嫁给他,受不了闲言碎语而感叹,遂抱紧了他道:“我什么都不怕,若你自宫中回来,我就拉着你一起去买菜,晚上给你做饭吃。若有人要笑就叫他笑去,要指点就叫他指点去。京中每日都有大事发生,总有一天,咱们也不再是新鲜事情,人们提都懒得提,笑都懒得笑也就习惯当成正常。既成了夫妻,又何惧这些?” 玉逸尘捧了她的脸一路亲到耳畔,叹道:“我的小掌柜是女子中的英豪,旁人再不能比。” 贞书推开了他道:“只是如今咱们还不能成亲,我两个妹妹皆未出嫁。我虽不惧闲言,她们却还要嫁人。若她们因我而嫁不出去或者到了夫家受了欺凌,我心中如何能安?所以,若你能等得三年,等我将膝下两个妹妹皆发嫁了,咱们再成亲,可好?” 随着贞书的言语,玉逸尘面上渐渐凝成寒冰,半晌才问道:“若我等不得了?” 贞书背了身道:“那你就去找别人。” 玉逸尘在她身后问道:“我还能找谁?” 贞书站起来走远几步大声道:“你爱找谁找谁,关我什么事?” 玉逸尘气的脸色都变了青白,手捏紧了在空中纂着。只是贞书此时眼望着窗外,未曾瞧见罢了。 贞书终未说出赵和与贞玉皆说他是皇帝娈宠的话,站在窗前呆立半晌,就见玉逸尘双手自身后揽了过来在她胸前环住,在她耳边轻言道:“我这样的人,除了你还会有谁愿意要?” 贞书转身环抱住玉逸尘哭道:“我也不知道怎会愿意嫁给你,更不知道为何你会找上我。我是愿意嫁给你的,可是我不得不替她们想,她们比不得我脸皮厚,比不得我脚大能跑,我希望她能都能嫁得好,受婆家尊敬,受丈夫疼爱,能有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生活。” 玉逸尘良久才道:“好,我等你,等你三年。若三年后她们还未出嫁,你无论如何都得嫁给我。若你不愿意嫁或者再找了别的男子,我会杀了他,再夺你回来。” 这话说的贞书又好气又好笑,一双拳头捶了他胸膛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要打要杀?在宫中也莫要惹了那些臭儒大臣们,自当好你的差事,咱们平平安安等得三年?况且……” 她双颊一红嘴角一抿,抬眸瞟了他一眼低头笑道:“但凡有时间,我总会找借口出来会你的。” 玉逸尘叫她惹的情动,低头叨了她嘴唇细咬着,咬了又松,松了又咬,拿舌尖挑了她的舌尖来搅动着,吻得她情动了,才在耳畔轻声道:“无论如何,每月初三与十八日,你必要到我府中去,我才能答应你。” 初三与十八是他休沐的日子。 贞书自喉咙里哼了个含糊的好字,整个人便被他抱起扔到了床上。 这也许是天底下古往今来最荒诞离奇的爱恋,是最荒唐不经的笑话,可她真的爱他,一个皇帝都信任把妃子交给他去伺候的,去了势的太监。她绽放在他的手指与唇舌中,明知荒唐可笑而不能自拨。 晚上回到装裱铺时,铺子已经下了门板。贞书如同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到了后院门上,远远就见赵和负手站在那里。她明知躲不过,只得迎上去叫了一声:“赵叔!” 赵和回头见是她来了,问道:“怎么侯府的车未将你送来?” 贞书看他盯着自己,就知道他猜到了怎么回事,只怕他不定还远远跟着瞧见了,遂也不撒谎,只是抿了唇低着头。赵和叹了口气低声问道:“你仍打定主意要嫁他?” 贞书点头,又摇头道:“并不是现在,我们等得三年,等贞秀与贞怡都出嫁了,再成亲。” 赵和长叹摇头,推了门道:“快上楼吧。” 贞书如蒙大赦进门几步跳着上楼去了。赵和在外长叹一声,自言道:“总之不是现在就好,推得一日是一日吧。”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