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然后手上的小棍往天上一抖,那两只鸡哪里肯舍得放过如此鲜美的食物,脖子当即往上一探,接着查文斌又迅速把那蚯蚓往地上一扔,两只鸡同时把头一低。 这一探一低之间,便是完成了一个拜天地的磕头动作,这种招数,也恐怕真的只有懂行的人才想得出来。 接着便是对着那祠堂里一堆早已被蛛网密布并且腐烂不堪的灵牌了,这些“人”怎么说也都是小蝶的祖辈们,今儿这个高堂也只能是他们当了。 同样的招数,在完成了夫妻交拜之后,查文斌迅速抓起那两只还在争夺蚯蚓的鸡,各在它们的脖子上狠拉一刀,鸡血当即喷涌而出。 到了这会儿,这鸡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使命,现在正在院子里做着最后的挣扎。 热乎乎刚出炉的公鸡血向来都是辟邪的良方,可今天却是拿来做别的用处。 怎么用?却见查文斌用手指蘸了一滴公鸡血,滴在那陈放的棺材上,这血便慢慢往下掉。与此同时,母鸡的血也同样被放到了小蝶的棺木上。 待这血到了红绳的位置,便开始停住了,慢慢凝结成了两颗血珠子,让人觉得揪心的是这血珠子不知何时就会把持不住落了地啊。 再看那长香,也烧了半炷有余,查文斌不慌不忙地右手夹符纸一枚,左手持辟邪铃。“当”,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两颗血珠开始了第一次晃动。 “当”,这是查文斌第二次摇动手中的辟邪铃,此刻血珠开始各自缓缓沿着红绳向中间滚动。 待血珠在朝着中间行走的时候,这香飘的方向也是逐渐向中间靠拢,院子里扎的那些纸人纸马像是瞬间都活过来了一般,嬉笑的脸庞和伸长的脖子,仿佛都在等着这最后神圣的一刻。 也不知是怎的,小蝶那边的血珠在要和陈放的血珠汇合时,却突然停了下来,查文斌恐情况有变,正欲催法,这才看到原来小蝶那方后头还跟着一滴非常细小的血珠子,正缓缓而来,不用说,这便是雨儿了。 也不知陈放在得知自己原来还曾经有这么一个女儿时到底是作何感想,一个默默等候了他几十年的女人和这个自己的亲骨肉在这个寒风四起、蛇鼠乱窜的祠堂里,就那样一直等着他,而他却不曾迈进来过半步。 后悔吗?诚然不知,但若他早得知小蝶已死,陈放未必能活到八十几岁。小蝶一直是他心中那个希望,抓着这个希望,他才可以在那个破破烂烂的祖屋里一直苟延残喘;有了这个希望,他才能在那样的动荡的岁月里,在身背两大罪名的情况下,还能硬生生地挺过来。 查文斌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开灯的时候,陈放会发出惊恐的声音,他是怕啊。他怕有人走进了他的生活,他怕别人告诉他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没有希望了。 于是他开始逃避人群,甚至发展到逃避光线,只有在那个黑暗和孤独的小屋子里,他才能成为几十年前的那个陈放,他才会继续守着自己的梦,守着那个女人,守着他们的约定。 这一刻,来得太迟了吗? 不,只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何时都不晚。 “当!”查文斌手中的辟邪铃第三次响起时,这两滴半血珠迅速融为了一体,两种不同的血液开始在一起进行了互相的追逐,并最终“滴答”一声,落入了下面那只早已盛放好无根水的碗里。 令人拍案叫绝的是,两股香此时正好熄灭,随着灰烬的弯曲,最后一缕烟在空中完美地拧成了一股,朝着祠堂的上方,静静地散去……至此,冥婚的部分算是能够告一段落了,可是查文斌的事儿却没结束。小蝶的尸骨早已腐烂干净,他明日里还得给他们建夫妻冢,这种合葬墓跟平时见的那种又不同,总之这里头的讲究大得很,要想让两人死后彻底走到一起,就必须走上那道程序。 查文斌快步推开大门,然后在兜里掏出一把混着茶叶的米往门口一撒喊道:“送客!” 这是在让那些来参加婚礼的“朋友”赶紧退场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在门口守着的三人的肩膀上各拍了几下,算是给这几位站岗的兄弟去了晦气,其实他们哥仨是真无所谓,什么场面没见过啊。 本来忙到这儿,就可以回去休息了,第二日挑个时辰给这对夫妻下葬便是了。可终究还是出了一点事儿,出事的不是别人,而是我们村里一光棍儿,小名叫刺头。 人如其名,这人就是个刺儿头,专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