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参知见皇帝心不在此处了,便又取了一些朝中之事出来与皇帝分说,口中却道聆听圣训,心思却也不知转到了何处去。 不多时,陈大学士求见,谢参知见机告退归家。 日渐西斜,一俩不起眼的马车离开了外城大门,朝南郊而去。 马车在一所宅子前停下,车辕上坐着的下人将里头的中年男子搀了下来。 中年男子环顾四周,宅子虽地方偏僻,但周围种满了寻常可见的花草,显得生机勃勃。迈步踏入,院子的角落里放着几个笼子,里头有几只包扎过的受伤动物。中间一颗参天樟树,树下摆了一张空躺椅,椅边的小几上胡乱放了几本书和一壶茶。 “他倒是过得自在。”中年男子撩袍而入,朝传来捣药声的正屋而去。 屋中一个年轻男子正在碾药末,桌旁放着拐杖,看来这男子不良于行。 下人出声打搅,“公子,老爷来看你了。” 江易抬头,看清来人,很高兴地放下了手中的活儿,笑道:“姐夫!” 江家姐夫疾步上前,按下了要用拐杖支撑自己过来迎接的江易,“你就好好坐着,别动。我许久不来看你了,让我好好瞧瞧。”上下一番仔细打量后,犹不放心地问道,“过得还好?上次给你送来的药可有用?腿好些了没?” 江易道:“我在这里无人打搅,过的悠闲,正合我意。姐夫遣人送来的药,我自是用了。不过嘛,”他拍了拍自己伤了的腿,“打小就伤了的,若能好,那是老天怜我,便是好不了,我也不怨什么。” 江家姐夫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咽下了嘴边的话。他另起了个话头,问道:“你总这样避世也不好,可曾想过谋份差事?” 江易似乎没想过这茬,猛地被提起还有些懵,“差事?” “是啊,你早晚得成家的。本就腿脚不便,若还没一份差事,怕是难有良眷。你若有意,我替你去寻一份合适的差事如何?” 江易自打独居于此后就歇了成家的心思,但是对着姐夫熠熠的眼神,他始终说不出口。姐姐过世后,他全靠姐夫一人支撑着才能立起门户来,实在亏欠良多。如今他想让自己和人接触,那便遂了他的愿吧。成家之事尚早,日后再说也不迟。 如此一想,江易也就应下了。 江家姐夫似是很满意江易答应了自己,转口又谈起了自己的爱女,“……你那外甥女如今长了年岁,脾气也越发长了。女孩儿家的心思玲珑,我总猜不透她想些什么……” 江易似乎也很喜欢听自己外甥女的事儿,他在这外甥女出生时就犯了事,轻易不得在人前露面,是以这对舅甥连面都没见过。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事也仅存于案卷之中,记着的人怕是不多了,自己若能进城某份差事,兴许能与姐姐唯一的血脉见一见。姐夫总说她像姐姐呢。 这般一想,反而对江家姐夫先前的提议期待了起来。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我办妥了后让人来知会你。”江家姐夫顿了顿,温声道,“我兴许之后一段时候都不大能来见你,你自己一个人千万要小心些。到时候若遇着难事,就去喜福胡同找一户薛姓人家,同他们说说,他们会帮你把事儿了了的。” 江易撑着拐杖,将姐夫送到马车上,并不打断他的谆谆嘱咐。 江家姐夫被下人搀上马车后,还撩了帘子依依不舍地看着江易。 江易向他挥手,“姐夫回去也小心,更深露重,莫要为了正事而伤了身子。” 江家姐夫向他点点头,示意下人驱车回城。 江易站在原地,直到马车看不到了才进宅子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谢家那头。 谢凉萤那日和颜氏提了自己想要铺子练手的念头之后,就一直安心在谢家祖母跟前。谢家祖母见她的确表现还行,这日便将她单独留下。 如嬷嬷得了谢家祖母的授意后,将一个小小的木盒子放到谢凉萤的手上。谢凉萤打开一看,里头竟是一份地契,心里有些诧异。她原以为谢家给自己一个挂着谢家名字的铺子已算顶了天,没料到竟还把整个铺子连地契一道给了自己。 这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谢凉萤对谢家的财务状况又起了怀疑,难道自己把账册都给看错了?有这么好地段的铺子,谢家怎么可能支撑不住开销。光是一年的铺子租金都够几月嚼用了。 不过眼下,这都已经是自己的了。 谢凉萤收起了心中的胡乱猜想,朝谢家祖母盈盈一拜,谢过了这赏。 谢家祖母的脸色似乎不大好,不知是不是因为给出了这么个铺子而心痛。脸上却还是强撑着扯出笑来,“五丫头,家里给你的你可见着了。好好经营,莫要辜负了家里对你的期许。”顿了顿,又咬牙切齿道,“这以后可就算在你的嫁妆里头了。” 谢凉萤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望着离开的谢凉萤的身影,谢家祖母眼中满是不甘。她原以为那边会给谢家个面子,没料到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