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荥一看到谢凉萤就皱起了眉头,“怎么伤地这么重?”他看了看薛简,“怎么被烫到的?” 薛简摇摇头,他先前只顾着担心着急,根本没心思去问具体的情形。 和安此时道:“是被麻油鸡汤给泼到了。一碰她就痛地不行,也不敢轻易用药。” 蔡荥点点头,“我先给她施针止住痛,然后再抹上药。” 和安已经知道蔡荥没带行医箱的事儿了,她颇是为难地道:“我这儿没有毫针……” 蔡荥扫了眼懊恼不已的薛简,叹了口气,道:“你过来,与我一道给她按摩穴道。虽说比不上施针,却也多少能缓解些痛楚。” 魏阳站在和安的别庄门口,同门房道:“劳烦替我通报一声,敝姓魏,乃是谢五小姐脂米分铺子的账房,替蔡御医送行医箱来了。” 门房见他衣着朴素,言谈有礼,手里果真提这个行李箱,心里顿时就信了几分。但到底不敢随意将人放进去,便道:“劳驾先等等,容我进去禀报一声。” 魏阳颔首。 不过片刻,门房又回来了,“魏公子里头请。” “有劳了。”魏阳跟着门房往里走,问道,“是府上哪位病了?我见云阳侯匆匆忙忙地来找蔡御医,竟连行李箱都落下了。” “并不是咱们府里的主子。是谢参知家的五小姐,今儿宴上被热汤给淋着了,如今正躺着呢。我听里头服侍的姐姐们说伤得挺重。” 魏阳停下了脚步,手里的行医箱掉在了地上。 “魏公子?魏公子?” 和安听说有人把蔡荥的行医箱送来了,当即就坐不住了,亲自出来想将人迎进去。却不曾想到出来见到的却是红着眼眶的魏阳。 魏阳呆滞地看着和安,都忘了行礼。还是门房连声提醒下才僵硬地道:“长……长公主。” “原来是你送来的。”和安下了台阶,关切地看着魏阳,“你腿脚不好,怎么不叫旁的人过来?路上可还好?” 魏阳颤着嘴,“阿萤……东家……” 和安心里一惊,也顾不上周围下人的目光,拉着魏阳就去了自己的正房。 两个人在房里呆了许久才出来。 和安明显是哭过了,眼睛红红的。出来就问嬷嬷,“行医箱给蔡御医送过去了不曾?阿萤的伤如何了?” 嬷嬷道:“老奴才打那儿回来呢,蔡御医已经给谢五小姐上过药了,勉强灌了点安神药,刚睡下。” 和安转头看着魏阳。魏阳犹豫了许久,终于道:“我……能去看看她吗?” 和安点点头,“我带你去。” 厢房里,薛简一手牵了谢凉萤,正守着她。蔡荥开了方子之后去了边上休息,施针还是很耗心力的事。 和安同魏阳轻手轻脚地进来,站在床边看了许久。谢凉萤已经沉沉睡去,烫出的水泡已经挑掉了,伤处被糊了厚厚的黑色药膏。虽说还有些距离,但魏阳还是能闻到那股子清凉刺鼻的味道。黝黑的药膏衬着谢凉萤的雪肤,很是刺痛了人的眼睛。 薛简看了眼魏阳,倒是没曾想他来了,便起身让了座给他。 和安拉着薛简出去,留下魏阳一个人。 薛简在外间却还一直往里头看,似乎怕魏阳对谢凉萤做什么似的。 和安道:“有什么好担心的,魏阳又不会害她。”她接着道,“我已经叫人去谢家了,这段时候阿萤就住在我这儿。你今儿也留下吧,便是回去了也是宵禁。进不了城还得在外头将就一晚。” 薛简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就算和安不提,薛简也想留下,他不放心谢凉萤一个人。 “那我这就叫人去收拾间房。”和安说罢就出去吩咐了。她已是有些年纪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以她现在的心力已经不足以应付,需要休息一下。 顺带好好想想魏阳方才同她说的。 薛简在和安走了之后并没有去里间,而是在外头独自喝茶。他已经知道了谢凉萤是因为赵雨桐才受了这遭罪,想起席间撞见赵雨桐时,她看自己的眼神,不由得冷笑起来。 他自然知道赵雨桐的眼神里有些什么。既然人家这么想要,那他就给她,只要她受得起。 魏阳在里间摩挲着谢凉萤的手,突然仰起了头,咬牙让涌出的眼泪不致落下来。 等华灯初上,魏阳才慢腾腾地走出来。 薛简看了他一眼,“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借着陛下的名义吩咐厨房特地给阿萤加菜,阿萤也断不会被伤着。” 魏阳木然地道:“与你无关,别把错往自己身上拦。”他坐在薛简边上的椅子上,叹道,“人活一世总会遇上些小人和坎坷,端看你能不能熬过去。我爹没能扛过去,所以他死了。我走过去了,却失了一条腿。” 他摸着自己那条残缺的腿,“阿萤……一定会过去的对吧,她娘一直在看着她,她过去了这一遭,以后都会安安稳稳的对不对?”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