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经云虎着脸,“这些话,以后断不许你再说了。” 三公主的脸黯淡了下来,“我身子不好,终日与那些药罐子为眠,指不定就同母妃一样,那日就走在皇兄前头了。我只希望皇兄能有个知心人,在我走了之后可以叫皇兄不用伤心太久。” 赵经云的眼角有些酸涩,他紧握着妹妹的手,“都是胡说的,不许你这么想。”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担心皇兄有了皇嫂之后,就不再喜欢你了?皇妹直管安心,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唯一的亲妹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三公主把头靠在赵经云的肩上,轻轻地问他,“皇兄,那个谢四小姐长什么样啊?是什么性子?她会不会不喜欢我?” 赵经云在她的胳膊上摩挲了几把,“她怎会不喜欢你呢?她呀,同你一样,都是胖乎乎的,肤色极白,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也和你一样都喜欢吃皇兄做的东西。以后她要是入了宫,就能经常来陪你了。你可以同她一道每日看这些话本子,吃皇兄做的东西。” 三公主被赵经云所描绘的未来给打动了,眼前仿佛就呈现出了他所说的一切。一个宫装妇人,和她凑在一起看话本子。看到高兴处,两个人滚作一团,捧腹大笑。“那个谢四小姐,她叫什么名字?” 赵经云整个人都似乎柔软了起来,只为了那个名字,“谢凉婉。” 谢凉婉。三公主慢慢地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不知道真人是不是也和这名字一样婉婉然。 柳澄芳在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醒了过来。她觉得极渴,喉咙里都快冒火了。想叫人进来给她倒杯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嘴唇是粘连在一起的,她没有办法分开,喉咙仿佛整个儿地在被火烤着,萎缩成了一团。 既然没有人呢,那就自己来。柳澄芳从床上仰起头,想起身的时候,却觉得自己全身失力,根本无法撑起身子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柳澄芳闭了闭眼,重新尝试着起身,却仍然没有成功。不甘心的她在气恼之下扯开身上盖着的被褥,挣扎着想要下床。行动间,瓷枕被她碰到了地上,摔了个米分碎。 外间听到动静的嬷嬷三步并作两步地进来,见柳澄芳半个身子在床上半个身子跌在地上。她慌忙上前,“我的好王妃,可小心些,这才刚刚落了胎,怎么能碰那么凉的青砖地。” 落胎?柳澄芳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肚子,细细感觉下发现真的没有了那个一直在动着的生命。她不由得心下一喜,自己终于摆脱掉了这个可能是鬼胎的孩子。 不过很快,她就回忆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刻。柴晋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拉着她的手在地上拖行。 柳澄芳咬紧了牙关。柴晋,你够狠! 嬷嬷将柳澄芳小心翼翼地扶上了床,见她嘴唇干裂出血,赶忙为她倒了杯温水,“王妃且润润嗓子。” 柳澄芳倚在嬷嬷的怀里,忙不迭地伸手想去拿,却几次都没能拿住杯子。 “王妃莫急,老奴喂你便是。”嬷嬷慢慢地将杯子倾倒,见柳澄芳喝得极了,不由心疼道,“慢些喝,别呛着了。” 一杯水下肚,柳澄芳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犹如干涸沙漠般的喉咙在刹那间长出了绿草,成了绿洲。她尝试着开口说话,发现这次终于能出声了,但声音听起来无比干哑,“嬷嬷再去与我倒一杯。” “诶。” 又一杯水喝下,柳澄芳舔了舔嘴唇,终于满足了。嬷嬷拿走她背后靠着的隐囊,扶她躺下。 “王妃再睡一会儿,小产对女子而言最是伤身的事。” 柳澄芳用破锣一般的嗓子说道:“柴晋呢?我婆婆呢?阿伦在哪儿?” 嬷嬷的眼神一暗,她拿着杯子在床边的小杌子坐下,“王爷和老王妃……说是要把王妃你送回柳家去。但念在王妃你方小产,所以特许你留在府里头直到养好了身子。” 柳澄芳瞪大了眼睛,“这是要……休了我?” 嬷嬷把头转向一边,“王爷和老王妃并没有这么说,只是叫王妃回柳家去好好思过。” “思过?我有什么好思过的?”柳澄芳冷笑,“他们把阿伦抱去哪里了?” 嬷嬷挨不过她的追问,只得道:“大公子如今在老王妃跟前留下了,奶嬷嬷也一道跟去的。那头到底是嫡亲祖母呢,王妃莫要担心。” 柳澄芳觉得自己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养在柴母的跟前,不就相当于养在吴怡的身边吗?! ☆、第60章 “统统都给我滚开!” 柴母正跪在佛龛前数着佛珠念经,听到外头喧闹声,她皱了眉头睁开眼。“去瞧瞧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那是柳澄芳的声音。 吴怡从柴母身后起来,福了福身,道:“我这就去瞧瞧。” 打开佛堂的大门,吴怡跨过门槛,袅袅婷婷地几步走到廊下。她看着正在被一群仆妇们围在中间的柳澄芳,嘴角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