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绎抬头的时候,秦佑略微往另一侧挪动身子,抽掉枕头躺下来,拍拍床,“上来睡会儿。” 楚绎愣了下,然后脱鞋,上床小心地侧卧在秦佑边上,也不出声,伸出一只手横在秦佑前胸隔着被子抱着他。 整个动作沉默而且固执,就像是一个孩子伸出手,抱住了他自己执著守护的,唯一仅有的全部。 秦佑突然有种,至少此时此刻,楚绎在跟他相依为命的错觉。 秦佑窝心之余又有些心疼,人都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可他为楚绎做过的实在不多。 就不多的那些,也是他出手他高兴,他也从中收获满足。 既然如此,本来是谈不上回报的事,楚绎却把自己那么沉重珍贵而且甚至能称之为最的一份在乎,放到他的面前。 这到底,是谁的馈赠? 寂静深夜,只有床头昏黄的灯光亮着,两个人都没有睡着,楚绎除了时不时抬头看看输液瓶里的药水,一直没说话。 秦佑闭眼躺着也没出声,心里很安静。 他其实一向是个不喜和别人太过接近的人,他的世界和外边壁垒分明,他喜欢安静。 可是,此刻的安静,似乎又和一直以来他厌弃打扰而情愿孤身一人,并真心享受的清静不同:此刻,夜色如水,楚绎就在他身边,一切宁谧恬然,岁月静好悠长。 那样美好,又那样平静,而且像是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穿越短暂韶华,再跨过飞逝光阴,持续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秦佑在天亮之前打完针就回家了,倒头睡去大半天后再醒来神清气爽,就连胃部绞痛之后微微的不适也在隔天消失无踪。 后遗症有,却不在他身上。 这天楚绎没夜戏,下午六点一卸妆就赶着回来。 秦佑自己在家吃时,家里阿姨把菜的味道一向做得寡淡,而且这些天的菜色都是楚绎那天问过医生后特意向阿姨交代过的,温补养胃为主,连盐都放得有限。 秦佑坐在餐桌边上看他进门,转头对阿姨说:“加两个菜。” 楚绎刚换完鞋走进来,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连忙叫住阿姨,“不用,我饿着呐,等做好我都吃完饭了。” 话是这样说,秦佑哪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所以说,后遗症又犯了,这孩子明明是无辣不欢的。 楚绎洗完手在他对面坐下,秦佑看他一眼,用筷子指指桌上的大盘小碟,“这些菜你能吃得下饭?” 楚绎端起饭碗,对他眨眨眼,“我决定从25岁起开始养生。” 秦佑被他逗乐了,“多做几个菜,你吃你的,我吃我的,咱俩也互相不耽搁。” 楚绎就着白花花的山药片扒了一大口饭,鼓着腮帮子有滋有味地嚼,没说话。 他记得去年,有一次空腹喝了咖啡,胃不舒服一整个上午后,接着几个月主要听到咖啡两个字都会条件反射似的胃疼。 秦佑才还在恢复期呐,当着他的面吃辣肯定不行,他索性还是忍忍吧。 说不定,忍着忍着就习惯了。 中午十二点在办公室,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准时震动一下。 秦佑顺手拿起来一看,果然是楚绎发来的信息,内容里边有个餐厅的地址,就在他公司附近,后面跟着几个招牌菜名,最后接着一句话:“秦叔,今天诚意推荐这家,几个招牌菜都很养胃,还有,你的网友建议你最好不要喝酒哦o(n_n)o。” 这就是楚绎,不管他怎么纵容,从来不会让他的电话铃声在不适时的时候响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