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并非什么都未做。”姬灏川声音倏冷,捏紧了手中的茶盏,“他找到了她。” “帝君心有怒意,可还在怨怪下臣当年擅做主张。”言危帝师道。 姬灏川不语,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言危帝师而已。 言危帝师并未直视姬灏川的眼睛,而是微微低下了头,道:“下臣当年那般做,也仅是为了帝君而已,帝君对自己的手下生了不当有的心,那她就万万留不得了。” 姬灏川还是不语。 言危帝师又道:“下臣今夜过来,是有一件东西让帝君看。” “何物?” 只见言危帝师从怀中取出来一物,双手递上给姬灏川。 那是一支拇指大小三寸左右长短的小竹筒,筒口的塞子上缠绕着一根红线。 姬灏川将这小竹筒拿到了手里。 竹筒入手,他发现竹筒里正有什么东西在来回滚动。 只见他死死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竹筒,手欲收欲紧,声音冷冷道:“情蛊?” “正是。”言危帝师依旧垂着眼睑,不看姬灏川,亦不看他手里抓着的竹筒,只是恭敬道,“这竹筒里装着的是何人的情蛊,帝君当是知道的。” “帝君可觉惊诧?”言危帝师问着姬灏川,可却又不待姬灏川的答案,他又自己接着道,“下臣亦觉得很是惊诧,这情蛊本在四年前已死,而今却又活了过来,且动得频繁。” “死了,又活了?”姬灏川问。 “是,帝君。” “这便是说,她又动情了?”姬灏川盯着自己手里的竹筒,微微眯起了眼,手上用力得近乎要将这竹筒中捏断,“还是对他?” “下臣并未亲眼见到,不知事实如何,但这情蛊死而复生,并且这几日动得频繁,加上她如今又是居于相府,怕是正如帝君所言。” “时隔四年,与这蛊虫一般死而复生,明明忘了所有,却还是一如当初,对他动了情?”姬灏川的语气冷到了极点,“看来是孤当初下的手不够重。” “还请帝君稳住情绪。”察觉到姬灏川情绪的波动,言危帝师恭敬地提醒道。 姬灏川沉默,过了片刻,他才抬起眼睑,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言危帝师,冷声问道:“不知帝师将这竹筒拿来给孤看,是为何意?” “一如从前的办法。” “借她的手,杀了他。” * 城西,缕斋。 续断公子坐在窗户后边,看着被屋内的火光微微映亮的窗外雨幕,青茵站在他身后,他坐多久,她便站多久,直到屋里的烛火快燃尽了,她才恭敬地对一直沉默不语的续断公子道:“公子,夜已深了,公子可是要歇息了?” “你若是累了,便先去歇着吧。”续断公子温和道。 青茵未走,也未像青烟一般劝续断公子去歇下,而是道:“那青茵便在这儿陪着公子,夜凉,青茵去为公子拿来一件衣裳披上。” 青茵去了后院又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件微厚的外袍,走到了续断公子身后,抖开,披到了他的背上。 待她替续断公子将衣裳披上后,只听续断公子问她道:“青茵,这几年在穆先生身边过得可还好?” “回公子,青茵过得很好。” 续断公子默了默,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你是我的人,还是穆先生的人?” 青茵不慌不乱,甚至不为续断公子这一问话而惊诧,反是笑得娇俏道:“青茵自然记得青茵是公子的人,若无公子,早就没有青茵了。” “若照你这般说,那青烟也是我的人。”续断公子温和的声音里带了些微的寒意。 “青茵与青烟一样,却又与青烟不一样。”青茵站在续断公子身后,并未看他,而是与他一样看向窗外的雨幕,面色在忽然间变得极为认真,恭敬异常道,“青茵很是清楚青茵的命是谁人给的,青茵更是分得清楚谁才是青茵真正的主子,青烟心生了永不当有的想法,本不当留,是公子宽厚,饶过了她。” “你倒是比青烟看得清楚。”续断公子轻轻一笑,似有叹息道,“只不知我饶了她,她能否拔了心中那不当有的想法。” “怕是不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