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猛地抬起头,又一次看向那大片乌鸦,看向它们飞去的方向。 是城西的方向! 只听小白那前一瞬还一本正经的语气这一瞬竟说变就变,变成了一副抱怨的口吻,“不过,小倾倾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知道他惹得这些年兽吼叫悲鸣,我的小宝贝儿小阿离根本就还受不住吗?一不当心就会要了小阿离的命的。” “还真又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暴怒了?自己不要命了还想连儿子的命也不要了?小东西,回来了看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小白愈说愈怒,可朱砂却从他的神情及话语里听得出,他对君倾的不放心。 不放心,可他却没有离开这棠园的打算。 朱砂无法完全理解小白说的话,但有一点,她很清楚。 那便是,丞相大人此时正身处危险中! 朱砂神色一沉,将小家伙推到小白身上,站起身就要往院子外冲。 可她才走到棠园院门后,忽有一阵凌厉的掌风直朝她身后袭来,她欲避开,可那掌风的速度却快她一步,一掌用力打在了她背上,打得她往前一个趄趔,砰的一声撞到了门背上。 朱砂这一撞到门背上,身后就传来小白的嘲讽声:“连我这放缓了好几层速度的一掌都避不开,小猪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去把命送给别人砍,还是去找小倾倾要保护他哪?得了吧就你这模样,你不是去保护,你是去给对方增加能将小倾倾砍死的机会。” 朱砂的双手抓在门闩上,抓得极为用力,使得她手背上的棉布条上有血色在慢慢晕开。 她没有动,没有执意地要拉开门出去,也没有转过身来看向小白。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将下唇咬出了血来。 只听小白又道:“行了行了,杵够了就回屋去吧,别一个二个都把自己当铁打的,非要等着自己身上流出一大缸的血来才觉得自己原来是个人而不是铁打的机甲?” 谁知朱砂还是不动。 小白拧起眉,“喂,我说小猪,你就这么挂心小倾倾?紧张得连自己这条命也不想要了?” 朱砂紧抓着门闩的手猛地一抖,没有说话,只是过了少顷后点了点头。 “为什么?”小白紧跟着又问,“就算你对我们小倾倾动情了,但也不过这短短两三个月的时日,就舍得为了小倾倾连命都不要了。” “我……”朱砂将门闩抓得更紧,好像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般,张张嘴后又是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小白怀里抱着昏睡了的小家伙,忽地就凑到了朱砂身旁不过三寸的地方,险些吓朱砂一跳,道,“什么叫不知道?” “我……”朱砂又是欲言又止,末了往旁退开一步,转过身来面对着小白,迎上他那探究的目光,将手移向自己的心口,这才又垂下眼睑,用一种近乎无力的语气道,“我不知道我为何会在想到丞相大人有危险时只想着他,而不是想着我自己,我不知道我为何愿意为了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命,我不知道为何每每想到丞相大人的时候就心痛难当,轻则如万千针扎,重则如利刃剖心后再狠狠的撒上一把盐的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痛楚,我……” “在想到小倾倾的时候总会心痛难当?”小白将眉心拧得更紧,随之竟是毫不避讳地接着问道,“那你在想那个阿兔的时候呢?可也有这种心痛难当的感觉?” “会。”朱砂微微摇头,面上并无羞耻之色,只有对这种心痛之感的无能为力,“只是痛感并不强烈。” 只有在梦中,丞相大人的容貌与阿兔的容貌重合在一齐时,醒来后她才会有心痛难当的感觉。 这下轮到小白沉默了。 他紧拧着眉一瞬不瞬地看着朱砂,好像要从她面上瞧出来什么似的,就这么沉默了良久,才听得小白道:“行了,带着小阿离回屋去吧,小倾倾那儿暂时还不需要你来费心,我说过,他还不会死,你要是相信他,那你现在需要做的,就只是等,而已。” 小白说完,将小家伙塞到朱砂怀里,转身便走,一边摆摆手道:“我困了,我要睡觉,小猪你可别吵我啊,不然我打你。” “……”朱砂看着小白那还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