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何苦。 续断公子面上的神情也是痛苦的,他不忍,他不舍,可他却必须这么做,小砂子要全部想起,就只能这么做! 只见续断公子将手上的烙铁朝地上一扔,躬下身从那柴禾烧得烈烈的铜盆里夹起了第二块烧得通红的烙铁。 朱砂仍因痛苦与折磨而浑身颤抖不已。 续断公子手上的第二块烙铁已经又移到了她身上来。 青茵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闭起了眼。 她已不能再看,也不想再看。 续断公子将那块烧得通红的烙铁移到朱砂眼前。 朱砂腥红的双眼骤然间尽是恐惧,她挣扎,她想要离开想要逃跑,可她最终还是在这床榻上,被绑缚在这床榻上,根本就逃不掉! 续断公子手中的烙铁骤然朝下,眼见就要烙到朱砂的脖子上! 朱砂满是恐惧的双眼死死大睁着,嘴大张着,一副喊叫得撕心裂肺的模样,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嘶——”又是烙铁灼烧皮肉而发出的细微声响,依旧是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这焦味冲入朱砂鼻底,让满目恐惧的她倏然间不动了,只像个死人一般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心跳仿佛也在那一瞬间止住了。 她想起来,她想起来了…… 她全都想起来了! 他们把她绑在刑架上,他们为大主人烧了一盆腥红的炭火,炭火里插满了长柄的烙铁,在炭火里烧得通红! 在她将阿兔忘掉之前,大主人拿起那一块又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将她…… 将她刻在身上所有“兔”字都烙掉! 身上的,手臂上的,腿上的,一个不剩地烙掉! 她喊得撕心裂肺,她不想忘了阿兔,她不能忘了阿兔! 可是,没有用。 她只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只闻到自己身上传来的皮肉被烧焦的味道,刺鼻,令人作呕。 她没有哭,因为她的眼泪在怀着孩儿的九个月里已经流干,她也不想在不是阿兔的人面前落泪。 她在痛苦的折磨中撕心裂肺地喊,她也听到了溯风的喊叫声,她从未听见过他大声说话,更未听到他嘶喊过。 可那个时候,她却是听到他的嘶喊声,带着颤抖的嘶喊声。 他说,你们答应过我不伤害她的,你们答应过我不伤害小砂子的! 可没有人听他的。 怎么可能会有人听他的呢。 他们不仅没人听他的,甚至……甚至还挑出了他的脚筋! 二主人亲手挑的!血淋淋的,二主人却是连眼睛都未眨上一眨。 他甚至,想要杀了溯风! 他说,溯风这样的人,也是不当留的。 但大主人阻止了他。 溯风还活着。 可溯风却哭了。 她看见溯风的眼泪落到他脸上的那半边银制面具上,莹亮得刺眼。 溯风为何要哭? 她知道。 她虽然不聪明,但是她不笨。 溯风不会无缘无故待她好,溯风对她有情,她知道。 她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因为溯风从未与她提过。 溯风也没有说过要给她一个家。 他心里或许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大主人走了,离开前不忘将最后一块烙铁用上。 可她身上刻着的兔字已全部被烙去了。 大主人将最后一块烙铁烙到了她脸上,烙去了她右眼角下的那颗朱砂痣。 阿兔很喜欢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