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数,只怕再无与我们对抗的实力了!” 王庭川显得很是兴奋,举杯说:“赵北故土,原也是我九州的地界,自从前朝南渡,等闲也顾不得这些失地。我但想着那些北地的汉人,如今生活在腥膻之地,已经有近百年了,被奴役驱使,实在是悲哀之极!”他忧国忧民,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杨寄有点喝高了,红着脸一拍案几:“奶奶的!老子总有一天要把这些家伙赶回阴山以北的姥姥家去!” 雍州刺史却是个见机的,瞥见杨寄身后的沈岭微微挑眉,似乎有不赞同的意思,忙举杯化解或会出现的尴尬场面:“喝酒喝酒!今日白天谈公事还谈得不够么?案牍劳形,好容易放松放松!王明公,听说你是音律的高手,今日这里几个小娘,还请明公指点二三。”他两根手指拍拍掌心,明堂内顿时钟鼓齐鸣,丝竹之声悠悠然响起,美得动人心魄。 几名歌姬舞起水袖,在灯烛下个个面庞如玉,身段妖娆,裙摆散开间,香风袅袅,醉人魂魄。一曲歌舞毕,雍州刺史笑道:“这几个是卑职家中买来的家伎,练得还少,乏人指点,惹大家笑话了。” 王庭川显得很高兴的模样,点点手叫弹琵琶的歌姬过来,说道:“琵琶虽是胡地传来的乐器,但单独演奏或与其他乐器合奏,音色都很妙绝。只是拢、捻、抹、挑的技巧还需配合节律,才不会突兀……”他果然是个内行人,兴致勃勃指点了半天,还亲自为歌姬示范了一曲。 雍州刺史盛铭击节赞叹道:“知音知音,也只有王明公配称!”然后大方地说:“这里的女郎,不是官妓,都是卑职私属。王明公瞧着哪几个还算有灵气,就带回家去,也不枉她们学艺一场。” 王庭川的脸色微微一馁,看了看那个芙蓉一样清丽的弹琵琶女子,摆手拒绝间已经有些尴尬的感觉:“岂敢岂敢!不是王某要与刺史客气,实在是你们懂的……家里公主,不许我纳姬妾,也不许我养家伎。尚主么,就是这样……”他低头喝了一杯闷酒。盛铭不敢多言,他在朝中有的是故旧,自然知道,永康公主与王庭川关系淡漠,但是对丈夫的管束丝毫不减,唯独她自己,据说在建邺独居,难忍寂寞,居然偷偷养了两个面首。 气氛不好,盛铭转脸对杨寄道:“杨将军呢?喜欢哪些个,带回去好了!” 杨寄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一来我不解声,要了也浪费,二来我不纳妾,也不养家伎。” 盛铭笑道:“尚主有苦处,我们理解,难道将军也有苦处?其他不论,堂堂大将军,房里没有伺候的媵妾,若是妻子怀孕,十个月时光岂不是忍得好辛苦?” 杨寄确实忍得好辛苦,可是,想着阿圆肚子里马上要钻出来的小宝贝,这点苦处算啥呀!横竖身边睡着的人,还可以随便蹭,自己的手指,也可以解忧嘛。杨寄便也不在意地笑道:“我们练武行兵的人,肌体强健是第一,不能被女色淘空了身子,所以,没有姬妾是好事啊哈哈哈。” 王庭川和盛铭随着一起哈哈哈,互相拍了一顿马屁,然后举盏更酌。突然,门口谁的头探了一下。刺史盛铭皱着眉道:“什么事?在外头鬼鬼祟祟的?” 外头那人跪在门口磕头道:“回禀刺史,西北一路的烽火突然都亮了,不知是否边关出了紧急的事情。” 姑臧就在西北方向,所以杨寄第一个跳起来,随后,王庭川、沈岭和盛铭也一道来到城墙最高的角楼,果然,在黑夜里,烽火的暗红色次第在群山间亮起来,已经看不清从何起始,但是这些跳跃的暗红的光渐渐从东南向西北方向黯淡下去,连绵成一条见首不见尾的火龙。 杨寄回头看了看身后惊愕的众人,咬着牙道:“边关告急,我必须立刻回去。这里也要做好迎战的准备。”他特意看了看沈岭,对他说:“沈主簿,借一步说话!” 他们站到角楼上一个无人的角落,杨寄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烽火,对沈岭说:“事情是轻是重,现在暂不可知。但是,我要做最坏的打算。你不要走了,阿盼也不走,如果一切正常下来,你再带阿盼回来;若是边关局势恶化,你带着她能去哪里去哪里。我这里马上就打算启程。” 沈岭知道自己骑术不好,和阿盼都会成为杨寄的拖累,所以,他沉沉地点点头:“好。阿盼你放心,有我在,就有她在。事出紧急,路上你不能性急,一是要及时知道前方的消息,二是要静下心来想一想应对的措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