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坦然,沈沅倒也坦然起来,笑道:“真的不必便宜。我家里还有阿末留下的钱,不少,够用呢。” 张氏趁骆骏飞指挥伙计包裹零料的间隙,偷偷对沈沅说:“怎么,那杀千刀的还给你留了钱?这还差不多!本就不能被他白吃白占了!话说你要是有多多的嫁妆傍身,再找倒又容易了……” 沈沅无心听她这些话,沉着脸默默收拾了东西打算走。到了门口,差点被一大群人撞上,沈沅退了两步,抬头一看,是穿着青色官服的市令,一脸谄容带着一群侍卫装扮、配着腰刀、腆着肚子的人进来:“人,就在这里了!” 为首的那个一张圆脸,上唇蓄着两撇八字胡,一脸不耐烦的神色,拖长声音道:“把人带出来,把药备好了。公主的命令,孩子掉了咱们才能离开。想早点回京里去的,就早点把事情办妥了!” 沈沅如雷轰顶,捂着小腹退到无可再退,回头一看,身后已经是墙柱了…… ☆、第182章 灌药 公主府的人,慢条斯理地拿出一瓶药,慢悠悠拔开瓶口的塞子,又慢悠悠倒进一只白瓷杯里。药剂发出麝香的气味,浓重得带着腥辣。沈沅只觉得腿脚发抖,双手无力间攀上张氏的胳膊:“嫂子……” 张氏很诧异她的惊怕,本能地只是扶住,拍了拍她的手背。 公主府的侍卫,如狼似虎地冲了进门,沈沅捂着小腹,背紧紧贴着墙柱,想着该说些什么来吓住他们,不让他们伤害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时间过去得那么快,她根本不及反应——那些人,就,从她面前冲过去了。 很快,从里面拖出来一个人。大家定睛一看,这不是骆骏飞的娘子路云仙又是谁?她诧异地挣扎,发髻已经散乱,堕到一边额角,衣服也被扯得凌乱,已经显得膨起的肚子格外触目。“你们干什么?”路云仙被按在为首的那人面前跪下,她捂着肚子,惊魂未定,左右看看,实在不知这从天而降的祸端从何而来。 “啧啧……”八字胡那位斜着脑袋打量着她,“果然是张狐媚子脸!肚子都那么大了!” 他一使眼色,两边拉着路云仙的四个侍卫,两个按手脚,一个捏着她的下颌和鼻子,另一个接过白瓷杯,把那褐色的药汁向她张开的嘴里尽数倒了进去。 路云仙身不由己,大口大口地咽着药汁,最后呛到了,药沫随着她剧烈的咳嗽喷溅着。而捏下颌的那个人,毫不客气把一只大手捂在她嘴上捏住,不许她把药汁吐出来。 惊呆了的骆骏飞慌慌张张赶到前面,指着几个人大喝道:“你们给她吃的什么?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放开我娘子!” “娘子?”八字胡那位笑道,“倒是挺好的幌子。药已经下去了,赶紧地寻个马桶,寻个稳婆,弄点生姜红糖鸡蛋什么的,伺候你娘子小月子吧。”他拍了拍手,对路云仙笑道:“你运气好,我家主子不要你的命!——咱们走吧。” 骆骏飞扑上去要打,早被公主府的侍卫一个巴掌拍开老远,他天旋地转,好半日才回过神来。公主府的人早已扬长而去,路云仙捂着肚子跪伏在地上,已经满头大汗。骆骏飞肿着半边脸,连滚带爬地到妻子身边,上头摸摸下头看看,慌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最后问站在一边的市令:“使君!这怎么一回事儿啊?” 市令摊摊手,无奈地说:“他们腰牌拿出来,是建邺永康公主府的人。天晓得为啥要这样做。这些人抬抬脚趾比我的头都高,说了要我带个路,我敢不带?” 沈沅和张氏赶紧上前扶路云仙起身,但她蜷缩在地上,额角是汗,眼角是泪,对这无妄之灾虽不知来由,却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郎君……这怕是堕胎药,你是不是得罪了谁?” 骆骏飞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老天!别说我不得罪谁,就是得罪了谁,也断不会和建邺的公主府扯上关系啊!” 沈沅道:“现在甭管这茬儿!快叫郎中,找稳婆!”她扶着路云仙,想让她坐到软席上去,腾转了几步,就发现自己一手鲜血——路云仙的裙子已经被血浸透了。骆骏飞慌慌张张叫吓软了腿的小伙计去找郎中和稳婆。 稳婆不用找就来了一个,说是被命过来看着路云仙小产完毕,要去交差的,差点被骆骏飞打出大门去。然而郎中来了以后,诊了脉,又闻了闻地上洒着的药汁的气味,摇了摇头说:“宫血已经动了,滑胎在所难免。赶紧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