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帝愣了半晌,神色哀伤地问他:“你就这么恨朕吗?当年朕是对不起你爹,可朕为了你将朕一手带大的皇太子都杀了,你还要朕如何……” “陛下可千万别这么说,”梁祯撇嘴,轻蔑道,“陛下杀了废太子与我何干?我又能得到什么好?我从来就不姓祝,并不敢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咳……” 昭阳帝涨红了脸,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梁祯却没再像之前一样去扶他给他拍背,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待到他咳完了,才继续道:“陛下当真知道,到底是哪里对不起我爹吗?” 昭阳帝痛苦道:“朕是为了皇位放弃了你爹,娶了谢家女和贺家女,可朕实在是逼不得已,朕当初若是得不到皇位同样会死,朕没能护住他让他被谢家人所杀,可谢崇明已死在流放的路上,朕还赐死了谢家女所生的太子,朕……” “你还是不知道,”梁祯冷声打断他,“不,你是知道的,只是你不肯承认罢了,我爹从来就不是你放弃的,他压根不在意你,根本是你一直在逼迫他!” “你休要胡说!”被戳到痛处的昭阳帝退去慈父的面孔,神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我胡说?”梁祯冷笑,眼中的厌恶愈发不加掩饰,“我爹与他表兄自幼情深意笃,本是天作之合,是你非要棒打鸳鸯,将我爹的表兄送去喂海寇,叫他有去无回,你又将我爹强留在宫中,逼迫他喝下那些会叫人神志不清的药,你以为自己很伟大,主动献身吃下生子药以帝王之身为他承孕定能感化他,可惜他到死都恨着你,你心知肚明却从来不提,将自己扮作情圣,实则最是卑鄙龌龊不过!” “你给朕闭嘴!闭嘴!咳……”丑恶伤疤被彻底揭开,昭阳帝又怒又恨,激动之下竟是咳出了血来,嘶哑着声音斥道,“无论朕做过什么朕都生了你!你是朕的儿子!你不能这么说朕!” 望着他丑态毕出的模样,梁祯渐渐沉下了目光,半晌之后,忽而又笑了,烛火之后的笑脸如同鬼魅一般,顿了顿,他轻吐出三个字:“我、不、是。” 昭阳帝一怔,立时勃然大怒:“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你是朕辛苦怀胎十月亲自生下来的!你这般故意气朕实为不孝!你怎能如此……你这个混账!” 梁祯往前走了一步,好让昭阳帝将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一字一句俱是讽刺:“陛下可仔细看清楚明白了,我这张脸,可与陛下有半分相似之处?” 烛火摇曳中,梁祯的脸清晰印在了昭阳帝的双瞳之中,这确实是一张英气逼人的青年人的面庞,与当年的梁家二郎有七分相似,昭阳帝从未怀疑过,梁家上下,只有梁祯父子俩是这般模样的,更何况梁祯脚掌上的红色胎记,也与当年那仅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孩子生得一模一样。 只是梁祯此刻的神情太过笃定了,不似有半分做伪,昭阳帝浑身冰凉,忽然就不确定起来,如果这个人不是他的孩子…… “陛下此刻是否后悔,当年不留情面地赐死了那位废太子?”梁祯笑得邪肆,仿佛听得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一般兴致盎然。 昭阳帝握紧的拳头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当初……当初他自是不信他的太子会行厌胜之术谋逆犯上,那个孩子是他一手带大的,什么品性他一清二楚,皇太子他虽耳根子软又任性却最是孝顺,起初太子犯错,即便满朝文武都要他将之废了,他还是想一力保下来,直到后来东宫巫蛊案发,偏偏那个时候,梁祯出现了,在他对太子最失望的时候他最思念的儿子失而复得了,又被他知道了当年是谢家人杀了他最爱的人,让他父子分离十几年,他怎能不恨,因为迁怒更因为想要将帝位留给梁祯,他顺水推舟赐死了他的太子,但是现在,梁祯说,他根本不是他的孩子。 “你这个混账……你骗朕的,你是故意说这话骗朕、气朕的……”昭阳帝又是一口鲜血咳出,已是语无伦次。 梁祯“啧”了一声:“陛下何必生气,你我虽非父子,陛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