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瑄苦笑:“朕初登大宝,处处受制于人,如今内阁空虚,朝中官员多有二心,能为朕所用之人,少之又少,朕知老师年事已高,本该安养晚年,只是朕实在没别的法子了,还请老师看在朕也跟着老师你念过几年书的份上,回去帮帮朕吧。” 祝云瑄回忆起从前,言语间颇多无奈,老人闻言感慨万千:“几年不见,陛下与从前是大不一样了。” “总要长大的。” 这位老人曾是东宫太子太师,姓曾名淮,是废太子祝云璟的启蒙之师,小时候祝云瑄日日黏着兄长,也曾与祝云璟一块跟着这位老太师念过几年书。五年前因受东宫巫蛊案牵连,当时的东宫属官尽数被查办,曾淮也被罢官革职,便带着全家老小回了这乡野之地,从此不问世事。 在曾淮的印象里,那位时常跟在太子身后的小皇子一直是活泼烂漫、机灵乖张的,与面前这心事重重、神色阴郁的帝王全然判落两人,如今这样,实在是造化弄人。 祝云瑄恳求道:“老师回去帮帮朕吧,朕实在是无人可用孤立无援了……” 曾淮踌躇不决:“草民的官职是先帝罢黜的,如今再回去,只怕会惹人非议,牵连了陛下。” “这个无需担心,巫蛊案早已平反,老师自然无需再受此冤案所累,早该起复了。” 早在豫王祝云珣谋逆被诛时东宫就已经平反,只是昭阳帝不肯让祝云璟死而复生,自然也不会再任用曾经的东宫属官。祝云瑄如今无人可用,曾淮是祝云璟在来信中与他提起的,这位老先生确实是学富五车、德才兼备的能人,又结交甚广,在文官清流之中颇受推崇,有他在,也可减轻因诛杀张年瓴等人引发的那些争议和质疑。 见老人依旧面有犹豫,祝云瑄再次恳求:“老师,就当是看在兄长的份上,还请老师帮朕一把吧。” 曾淮一声叹息,他与祝云璟有十几年的师生之谊,即便祝云璟并非是能让他十分满意的学生,最后无辜被冤被赐死也始终是他心中一大憾事,罢了,若能辅佐新帝,也算是聊补遗憾吧。 想通此节,曾淮恭敬跪下 身,领旨谢恩:“感念陛下厚爱,老臣愿竭尽所能,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祝云瑄双手将人扶起:“老师快请起,是朕该与老师道谢才是。” 与曾淮聊了一个时辰,祝云瑄才告辞离开,回程时一直阴翳着的天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祝云瑄令人加快速度,想赶在晌午之前回宫。 天不遂人愿,刚进城雨势力便大了起来,天色愈加阴沉,道路两旁的小摊贩纷纷收了摊,不少店铺都直接关了门。随着一声春雷炸响,瓢泼大雨倾盆而至,最后一丝天光亦被密布的黑云挡住,外头已然漆黑如夜,伸手不见五指。 祝云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闷,车子忽然停了下来,高安的声音传进车里:“陛下,前头就是昭王府,昭王派了人过来,请您去府中暂歇。” 祝云瑄推开车窗朝外望了一眼,他今日是微服出行,随从侍卫统共只带了十余人,眼下各个都已浑身湿透、狼狈不堪。马车前边,昭王府来接驾的人正跪在地上,等待他的决定。 短暂的犹豫后,祝云瑄应允下来:“那就劳烦昭王了。” 昭王府府门大开,数十提着灯笼的王府家丁随着梁祯鱼贯而出,手中灯笼点亮了昏暗的街道。梁祯走到车辇边,笑望着从车中下来的祝云瑄:“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祝云瑄淡淡点了点头:“叨唠昭王了。” 梁祯从高安手里接过伞,亲自为祝云瑄撑着,祝云瑄的脚步顿了一下,对上梁祯的目光,对方笑着与他眨了眨眼睛,话到嘴边祝云瑄到底没说什么,与梁祯一块进了王府的大门。 这座王府是昭阳帝亲赐给梁祯的,风水俱佳且十分气派,不像祝云瑄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