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而后气急败坏地怒斥:“竖子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污蔑本王!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那御史半点不惧,梗着脖子道:“臣所奏之事,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妄,请陛下明察!” “你——!” “有或没有,派钦差去查过自然就清楚了,”梁祯慢条斯理地接腔,“若当真无此事,一贯对朝事漠不关心的显王这次怎会急哄哄地上奏阻拦改河道之议,先头本王还觉得奇怪,如今看来,显王这是怕自个圈地之事东窗事发啊。” 梁祯话音落下,大殿里静得落针可闻,那几个与显王一同上奏的权贵先头还趾高气昂,这下都各自心虚地眼神乱飘,不敢接梁祯的话,显王瞠目欲裂,狠狠瞪着梁祯,鼻孔里呼呼喷着气:“是你!今日之事都是你安排好的!你这是故意要害本王!” “显王若当真未做过,谁都害不了您,”梁祯正色,往前一步与祝云瑄道,“事已至此,既然显王说自己是冤屈的,还请陛下下旨彻查清楚,也好还显王一个清白。” 祝云瑄冷下了神色,当即就下了圣旨,派遣钦差即日启程,前往查明真相。 半月之后,钦差回京复命,一应人证物证俱全,事涉以显王为首的十几勋贵和朝廷命官,侵占民田多达数万顷,首辅曾淮的名字赫然在列。 第三十五章 支离破碎 甘霖宫。 来禀事的官员尽数低垂着头不吭声,冗长的沉默后,祝云瑄冷声问道:“他自己怎么说的?” 钦差回来之后案子便已移交给了刑部与大理寺,刑部尚书上前一步,谨慎答道:“曾阁老说他教导子孙无方,铸成大错,愧对陛下信任,无颜再见陛下,恳求陛下将他……从重处置。” 祝云瑄心中一沉:“……他真的这么说的?” “是,以曾阁老名义在秦州大肆圈地敛财的是他的长孙曾晋和两个侄孙,族中旁亲亦有参与,圈地之风在秦州、豫州等地盛行已久,屡禁不止,盖因依托了显王之势,早年他们还只是占那些无主之地,后头就演变成了侵占民田,曾阁老的子孙和族人是这几个月才被人拉入伙,所占民田却已多达五百顷。” “曾淮他事先知情吗?” “应当是不知道的,臣等去他家中时,曾晋已被曾阁老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只剩一口气吊着,曾阁老在地上长跪不起,直言愿以死谢罪。” 祝云瑄恍然,回想起当日在曾淮隐居的家中见到的清贫景象,他的老师从来就不是贪图富贵享乐之人,他信他是不知情的:“拉他们入伙的是何人?” “……是显王,据那曾晋交代,是他在酒楼里结识了显王府的一个管事,被对方一番言辞蛊惑给说动了,才瞒着曾阁老联系了在老家的堂兄弟和族亲,让他们跟着显王的人做事,后头尝到了甜头,便越发变本加厉。” 祝云瑄一拳砸在御案上,他就知道这个显王迟早都是个祸害,没想到他竟连这等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们既说圈地之风盛行已久,为何之前从未有人与朝廷告发过?” 禀事的官员头垂得更低了些,支吾道:“早在先帝时,便已有人提过,只是……” 不用对方说下去,祝云也明白了,他的父皇怕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却睁只眼闭只眼没有管而已,他这位堂伯父在当初昭阳帝登基时曾出过大力气,虽然如今对他这个侄子不那么客气,前头二十多年却一直唯昭阳帝马首是瞻,昭阳帝亦十分看重他。不过是多占了些地而已,昭阳帝自然不会拿他怎么样,到后头这位显王便越发大胆了起来,不但他自己占,还拉拢其他勋贵和朝廷重臣跟着他一起干,借此笼络人心。 “还有就是,这事似乎与昭王也有干系。” 闻言,祝云瑄的眉头狠狠一拧:“昭王?又干他什么事?” “臣等根据曾晋的供词,又去审问了显王府的管事,据他说用这个法子威逼利诱拉拢曾阁老,是昭王府的一个门客给显王出的点子,显王起先只想将昭王拉为己用,昭王府的人却与他说比起昭王……陛下您更信任曾阁老,只要曾阁老能在陛下面前多为显王说好话,日后想做什么都便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