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像了! 他们或多或少都曾瞻仰过那个人的尊容,无论是实实在在的真人还是年代久远的画像,哪怕他的容貌在记忆力里已经模糊,那一头灰色的长发已经成为了某种烙印般的记忆,在最接近神的大道上行走,人们总该记住一些伟人,就算在他身上出过种种质疑、苛责、诽谤,他的形象依然如明月高悬,普照整片大地,当人们提起他的名字,总会感受到一种来自英雄的亲切与关怀。 在这段时间里,也有过人尝试复刻他的模样、还原他的形象,却终究是无功而返:没有力量的支撑不存在所谓形象,没有外表的风度不存在所谓模样。可当伏湛从魔族军中缓步走出,哪怕此刻他一袭黑衣,哪怕他的眼眸是魔族的莲灰色,仍有人惊呼那个人的名字——怀月尊上! 然后他抚向腰间的虚无,从一片毫无波动的空气中抽出了那把令世人震颤的长剑。 同样的招呼,他的父亲使用过,怀月尊上也使用过,这是“空”,是世间唯有白翦能够领悟的境界。 “沉初茶…不,沉灼槐,”他温软的嗓音如今却格外铿锵有力,“我不会多言来切责你的罪恶,因为与你这等卑劣之人无需废话,你只需要盯好我的剑。” “我父亲的仇、临渊的仇……我就在今日将它们一一讨回。” 沉灼槐却是大笑,“你当真觉得此事可成?你以为学会了‘空’,我就得惧你叁分?”他乍是收了声,从手掌中化出那一截已经开始腐败的手臂,笑得很是恶劣:“你是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你母亲留下的东西和她的手臂分开,等你一死,我就再把它接回临渊的身上,这样她就又是健全之人了。” 不管这是不是他的激将之法,伏湛都不愿再与他斡旋,他压下眉头,提剑便冲上去! “哼!”沉灼槐抬手接下他的剑锋,另一只手趁势朝他丹田攻去,伏湛灵活闪过,却见剑刃上沾染了他的黑血,竟滋滋冒起了白烟。 “上!” 伴随沉灼槐一声号令,道修们一股脑地冲上去,而伏湛身后的魔族军也毫不犹豫地上前与道修拼杀起来,只是有些人在看清魔王的模样后一时动摇,连施放法术都变得犹豫。虽然魔族军大部分没有天赋,道修对他们的打击如同箭射靶子,可奈何不了魔族人多势众,这样冲上去不要命地厮杀,就算靶子再多也要扳倒几个道修。只是魔族中也有人起了疑心,他们看得很清楚,魔王手中属于道修的剑,还有他周身环绕的、道修的力量,这都不假,难道说他的血脉并不纯正?一些士兵相视一眼,不免有些退却。 伏湛自然不可能对自己的同族坐视不管,只是雷灵根的力量无法加持到他们身上,在军队冲杀的一瞬间,他立刻将全知视野铺展开来,一瞬间,道修的任何动作都被魔族们洞察得清清楚楚,而施术中的道修们也多多少少受到影响,变得迟钝起来。 温热的、橙红色的人群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如冷蓝般薄凉,伏湛轻轻松松便捕捉到了他的动向——应该说他就没打算隐藏。 许久不见,沉灼槐的禁术已有所精进,这也在他预料之中,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他就快步至他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神坛入口就在他的背后一里外,以他们的实力,只需片刻便能抵达入口处。 沉灼槐身边没有其他人,他的筹码似乎被分散到了各处,如今直面伏湛的,只有他一人。 如果能将他斩于此地……伏湛的瞳孔在那一瞬间变化为锋利的竖瞳,几乎是眨眼间,他运起雷便挥剑斩去,地面上的砂石被他的剑锋带动形成一轮新月状的弯刃,剑气未出,只闻雷声阵阵,而沙石漫天,仿佛无穷无尽般朝沉灼槐飞去! 沉灼槐一面不紧不慢地接下他的沙刃,一面手指晃动,黑色的血落在地上的一瞬间便化为一条条黑蛇朝他袭去,而它们被伏湛斩下后又会化为新的蛇企图缠住他的腿脚,伏湛灵活地舞动着无问,一个剑花之下无数黑蛇碎成好几段,又被雷灵根劈得粉碎,只是剑刃被黑血所腐蚀,白雾一直不断腾起,仿佛要将这把神剑就此蛀断,可伏湛始终不紧不慢,甚至于斩了无数黑蛇的同时,他以剑刃为引,再度展露了那一招——鼗雷。 “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耗干净?”沉灼槐突然扬声问道。 “如果能杀了你,又有何妨?”伏湛应道。他的手指抚摸过滋滋冒烟的剑身,刹那间,原本销蚀的剑锋顿时修复一新,甚至焕发出浅浅的白光——刹那间,地上的沙石浮动,飞落的雪花停滞,他们与雷灵根融合浸润,化作最锋利的箭矢,朝着沉灼槐攻去! 他再度施展了“空”,可为什么这样一个属于道修的境界会出现在一名魔王身上? 就在箭矢乱射的同时,他展开视野,所有的物体都在眼前放慢了速度,他看清了沉灼槐施展禁术的手指,与此同时,他踏上飞动的一片雪、一粒沙,来去如流云逸风,穿梭于这些密集的箭之间,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只不过刹那,他来到了沉灼槐的身前,手中凝聚鼗雷的无问向前狠狠一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