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咬紧下唇,被她牙齿所叩的位置苍白一片,她自知清楚了多么辛秘的事情,而按照常理来说,知道太多可是活不下去的。 “草民斗胆” 她的话很快被卫景任打断:“我已经不是皇帝了,你大可以不必保持这些礼数。” “我说过,若是想动手我早就动了,一是你并未对小鞘动手,这是小鞘欠你的,二是吾妻很喜欢你,看样子你似乎和她是同类…所以我不会杀你。”男人低头笑了笑,他的鬓发全白了,皱纹也在失去丹药保养后逐渐显露出来,“这不过是皇宫那个腌臢地的冰山一角罢了,说出来不过是如果哪天你能够见到他,希望你可以劝他不要那么记恨小鞘。” 顾临渊松开失去血色的下唇,悄悄给了一旁欲意施术的沉灼槐一个眼神,继而又恢复了此先的微笑:“我明白了,当今圣上是当今圣上,不是吗?” 卫景任背着手转过身去,她只能听到他在笑,声音柔和了许多,或许只是在笑她故作老成的姿态。 “你知道吗?”他低喃,“有时我真觉得,不属于这里是一件好事。” 顾临渊脚步一顿,“那可不一定,”她背着身挥了挥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啊——上学人,上学魂,上学都是人下人!你要是去走一把高叁,就知道我们也不好混了。” 卫景任只是笑笑 顾临渊走了。在院子外站立良久的江繁锦终于动了,她推开简易的栅栏门,缓缓靠近院内那个沐浴在月光下的身影,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如今不过是山水间一农夫罢了,而她也不再是那个渴望在深宫中追求一方净土的贵妃,归俗之路本以为漫长而繁琐,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早早铺就好的,他珍惜她、爱怜她,不愿她被污染哪怕一分一毫,这样的爱,她一个穿越者何德何能可以担得? “阿景,”她轻轻唤道,“你还记得过去那些战战兢兢的日子吗?” 卫景任闻声,还未完全转过身,手头已拿起一旁挂着的斗篷,给女人的肩头轻轻披上,“夜风凉。”他柔声呢喃,如过往皇城冬日,他为她亲手煮的一碗燕窝。 “阿景——”她猛地扯住他的衣袖,披风因为她动作的幅度而缓缓落地,四周寂静无声,她哽了哽,无意回忆过往,可那些日子却陡然翻上心头,因为那个孩子、那个“同类”她本以为自己能够把这个秘密隐瞒一辈子。 “我曾经和你说过”她的唇瓣蠕动,“如果我不再是过去那个和你一见钟情的繁锦,你还会爱我吗?” 可怜的女孩,在与皇帝见上一面后被太后的暗线盯上,因为誓死不从、不愿成为傀儡而被残忍杀害,然后再一睁眼,她就不再是“她”了。 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垂下眼睫,他老了,不愿再为过往的秘密挑上一抔黄土,代价好像也是无所谓的筹码。女人太过了解自己,他想,他不必解释,她也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这是当然,”他俯身捡起从她肩头滑落的披风,再温柔地拢住她,进而拢住她的整个肩头,“阿景会一直爱着你和你的秘密。” 曾经死在小巷里的女孩,是他刻意算计好的一瞥,加之面具般的笑容促成的牺牲品。对此他早已轻车熟路:真正掌权的人在注视,手握重兵的人在窥伺,一个普通的女孩,要用权力和容颜加以玩弄轻而易举,她就此死去、为了伟大的皇帝死去,也应该是她的荣誉。 精打细算,全面谋划,解决掉一个个碍事的路障——他在卫鞘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那个烙刻在龙椅上的影子。野心人人都有,只不过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将其抛露,披上这个理由,那么任何不被道德所容忍的事都可以是“正义”的。 女人?女人有时连一匹马都不如,在失去可压榨的价值时,他们那零星的智慧和弱小的力量微不足道,只剩下性命可以去贱卖。他们像柔弱的菟丝子,只会缠着男人、依附夫家而生,他厌恶这种女人,却也乐此不疲地贩卖着女人。 可江繁锦不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