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手指在脸颊上擦过的感觉,像在抚摸暖玉。人皮这种东西,还是长在人身上的时候摸起来舒服些,一旦剥下来,手感就不好了。长右感叹着,看廖停雁一直在睡,忽然没了兴致,一手拿着扇子跳下马车。 见他下了马车,后面一辆马车上的宦者立即让马车停下,上前去迎。长右挥开宦者搀扶的手,自己一掀长袍,抬腿踩上车辕。这一辆马车从外表看很普通,可内里却比廖停雁那辆马车更为华丽舒适。上了车后,长右直接坐下,一抬手扯掉了头上的帽冠,随手扔在一边。 在他身后上车来的宦者正是使者中的总管,这会儿小心地跪坐在他脚下,给他倒了杯冰过的酒。 长右接过,仰头一口喝掉,另一只手还摆弄着一把扇子。 宦者继续为他斟酒,小心道:“陛下,您何必如此……” 他话未说完,一把扇子扔到面前,动静不大,却硬生生吓得他噤了声。长右声音随意,“扇风。” 伺候了他这么久,宦者清楚他的性格,知晓他此刻不想听到人说任何话,便紧紧闭嘴,拿起扇子老实替他扇风。 这位化名长右,还扮成个宦者去伺候人的,正是当今皇帝陛下司马焦。这回之所以来了这么多人,与其说是迎接廖停雁,不如说是为了保护司马焦。 前阵子司马焦在宫中待的烦闷,忽然想外出走走,众位臣子自然是诚惶诚恐,不同意皇帝如此轻率离开洛京,然而这位皇帝,是个极度不喜欢他人反对自己的专横之人,杀了几个人后,他仍旧是一意孤行出了宫。恰好听说了河下廖美人的名声,司马焦来了兴致,干脆转道河下,去把人接来,又心血来潮扮成这样去接近。 司马焦行事一向随心所欲,如此扮成个宦者行径,若被大臣知晓,定然又是他荒唐事迹中的一笔。 “廖停雁……”长右——司马焦忽然自言自语道:“她不错,合我的眼缘。” 替他扇风的宦者心下一动,这廖女郎,看来是要受宠一段时间了。不过他并不急着巴结,毕竟谁知道这廖美人能活多久呢,他们这位陛下喜怒不定,说不定过两日,那廖女郎无意间做点什么让陛下不高兴的事儿,陛下能在半路就直接给她扔到山林里喂野兽去。 对此毫无所觉的廖停雁睡了个午觉,睡得腰酸背疼。马车里就她一人,她龇牙咧嘴地揉腰捶腿,又转了转脖子。路况差,马车减震效果又不是很好,真是遭了罪了,也不知道还要这样赶多久的路。 还好她不晕马车,否则吐个昏天暗地,那才是真惨。掀开帘子,外面的景色廖停雁已经认不得了。不知道是哪一处的官道,路边几乎没有行人,远处起伏的山峦青翠,有微风徐徐,已经是下午,没有中午那阵子热。 见她醒来,有两位女奴上来伺候她梳洗。这回上洛京,只有她孤身一人,本想带几位家仆,谁知那摆着张笑脸的老宦者看着好说话,拒绝的却干脆,没办法,廖停雁只得安慰自己,这样也好,免得多几个人去送死,都是伺候自己有些时候的老人了,还是留在河下安享晚年吧。 临近傍晚时,到了驿站下榻,廖停雁在房间吃完饭早早就睡了,马车上毕竟没有床来得舒服,躺到床上她才觉得放松下来。 司马焦换了身衣服,斜倚在长榻上,透过窗望着对面廖停雁紧闭的房门。 “她一个女郎,身边没有熟悉的人,怎么如此冷静?”司马焦无聊地晃着长腿,“她都不会觉得害怕吗,明明看上去是个弱不禁风的贵族女郎,还是说,我的凶名还未传到河下?她怎么还能睡得着?真是奇也怪哉。” 廖停雁不仅睡得着,还睡得很好。因为入睡前,女奴们给她房里捧了一盆冰。 第二日,接着赶路,廖停雁又看到那个宦者长右,他上了马车后,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女郎,车上烦闷,奴是来为女郎解闷的。女郎若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尽可以询问奴。” 廖停雁想了想,自己要入宫,顶头上司司马焦是知道的,但其他‘同事’美人们的情况,也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