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李婶收了桌上的碗,一大碗黑糊糊的药,刚开始,沈芸诺喝得干脆,渐渐,喝多了就开始愁眉不展了,李婶往里边加了糖,见碗底还有小块小块的白,拍了下自己腿,道,“今日喝药是不是觉得苦很多,家里的冰糖大块,我忘记搅两下了,待会聪子回来,叫他把冰糖砸碎了,中午我给你细细搅拌两下。” 良药苦口,沈芸诺想说不用,望着碗里残下的药,又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点头道,“好。” 沈芸诺没心思应付韩梅,往回她给够了面子,如今,不想给了,也懒得和韩梅撕破脸,各过各的日子,往后谁都不搭理谁吧。 周菊拦着没让韩梅进屋,神色散漫道,“大嫂有什么话和我说吧,三嫂身子不舒服,还在屋里睡觉呢。”沈芸诺的肚子少不得要躺十天半个月,哪有心思见韩梅,不仅沈芸诺不喜欢韩梅,周菊也不喜,不仅仅和韩梅的性子有关,还有就是,韩梅生了三个儿子,她却只有一个女儿,韩梅在村子里没说她的坏话,也没少背地里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惹得外人对她指手画脚。 相较周菊,韩梅则一脸急切,门口站着人,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进了院子,不想被周菊拦住了去路,“四弟妹,我有事儿和三弟妹说,关系重大,你进屋和三弟妹知会声如何?” 周菊嗤鼻,韩梅遇着事儿,求人常常这副神色,见李婶走出来,周菊故作无奈道,“李婶,我三嫂可睡了?” 李婶面色不显,朝沈芸诺屋里瞅了眼,比划了个禁声的手势,周菊摊手,“大嫂,也不是我在中间拦着不让,三嫂身子本就不舒服,大夫说要好生养着,如果休息不好,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负责?” 韩梅最是会推卸责任,哪敢应下这种事儿,即使沈芸诺安然无恙,这种话她也不敢承诺,焦急万分的搓着手来回踱步,周菊心里疑惑,却固执的拦着不肯。 韩梅张了张嘴,望向里边的屋子,咬牙道,“四弟妹,你和三弟妹说声,大妹是受人唆使的,她背后还有人呢。”她那天找裴娟说了会话,心里有些动摇了,想再等几日,看看是否真的有赌场开门,如果裴娟说的是真的,她一定帮裴娟,这两日,额头突突跳得厉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果然,裴娟和陈余被人告发遭了罪,知县大人手脚麻利,一日的时间就把沈聪放了,而裴娟和陈余落得秋后问斩的下场。 她自来想得多,不由得害怕起来,沈聪身边的人多,如果查到她和裴娟有所图谋的话,她也讨不了好,翻来覆去一晚,今早,送小木来镇上,她又想起了这事儿,心里害怕起来,好似,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似的,她按耐不住了,一定要把事情前后起因和沈芸诺说清楚,等沈聪查到自己头上,那时候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周菊多看了她两眼,冷哼了声,“大嫂说的什么话,裴娟和陈余罪不可赦已经被知县大人秋后问斩,她们冲着做腊肠的法子来的,背后哪还有人?”她住在镇上,想打听点事儿再容易不过,裴娟和陈余嫉妒沈芸诺卖腊肠挣了银子起了歹心,布下的这一切。 韩梅面上一喜,如果,沈芸诺不知道裴娟背后有人的话,她主动说出来,来日沈聪查到她头上是不是会网开一面?见过李块头裴老头的下场,韩梅心里不怕是不可能的,拉着周菊的手,用力道,“大妹的确是受人唆使的,你回屋和三弟妹说,背后还有人。” 周菊冷哼声,只当韩梅脑子糊涂了,这时候,听着屋里传来沈芸诺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周菊瞪她一眼,侧开身,跟着进了屋。 韩梅声音大,沈芸诺想不听都难,裴娟和陈余手里的铺子卖了银子不假,可买人上门趁火打劫不是只有银子能办到的,沈聪在镇上的名声大家有所耳闻,那些人都畏惧沈聪,不敢应下这些事儿,加之沈聪和她说的,沈芸诺明白,韩梅说的是实话。 短短时日不见,韩梅面色憔悴了许多,没睡醒似的,一张脸肿着,一点精神都没有,沈芸诺不欲和她多说,“大嫂想说什么快说吧,我哥送小洛出门了,很快就回来。” 简单的一句话叫韩梅脸色煞白,果然,沈聪知晓她和裴娟是一伙的,沈聪没找她的麻烦,只是没来得及而已,韩梅身子有些发抖,手撑着桌子才能稳住自己的心神,动了动唇,话刚到嘴边,被背后的人突然出声打断。 “阿诺妹子,有个叫玉翠姑娘的人说找你说点事,你认识吗?”石子站在门口,丝毫不知打断了韩梅的话,“你要是不认识我就把人撵走了。”石子眼中,虽然看玉翠长相还算老实,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沈聪不在,他们自然要小心翼翼。 沈芸诺一时没反应过来,嘴里念了好几遍才想起玉翠其人,论起来,当初还是玉翠照顾她生意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