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去。 当她飘过那蓝色地界的边际时,一团白色的光落入她的身体中。于是她悄然降临地上,沿着地面安静地铺陈开去,缠绕上灰风小径中的石林,与它们成为一体。 她听到了新生的骨蛛咬破卵壳后的轻啮,它们淅淅索索地爬行着,安静地寻找着猎物的踪迹,在黑暗中监视着世界的一举一动。 她一路前行,一直到了暗影裂谷边界,然后重新化为龙形,乘风来到了音之丘,她化为沙枣与单心莲,覆上白色浮岛的累累伤痕,重新予以新的祝福。 以白骨为形的族群应当是感受到了她的降临。它们发出欣喜的感叹,将欢笑的声音递入风中。 这无数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围绕着她,如同温柔的臂膀。很快地,她能感觉到自己像是漂浮了起来,如同落入温暖的海洋之中——她觉得有些困了。 就这样,她听着那些淅淅沥沥的、高高低低的声音,一点、一点地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 林枕着雨声入梦,听着雨声醒来。 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开始的时候听起来很是遥远,总有几分不真切的感觉。 “呜……吸……” 不过很快,那雨声中杂了几声奇怪的破音,伴随落在身体上的冰凉。她意识到那好像不是什么“雨声”,而是某种……奇怪的液体? 大领主瞬间清醒了过来,猛地睁开眼睛。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让人窒息的脸: 不管是那精心削短又被特意打理得微微有些凌乱的淡蓝发丝、还是如同浸润的宝石般的眼睛,亦或是略略发红的鼻尖,都透露着一股子可怜又可口的味道。 视线再往下一点——利维坦显然将他的工作做得很好,他给少年挑选的亚麻短袍算不得款式华丽,搭配的耳钉、臂环也都只是做了最简单的镶嵌,却反而最大程度上承托出了衣饰主人的惊人美貌,同时保留了那颇为自然野性的风味。 有那么短暂的片刻,林甚至不敢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记性还算不错,大概以为自己又是穿错了地方。 好半天,她才试探着开了口:“嗨?乌拉拉?”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是乌拉拉这次非得要扑上来,那么就让他扑算了——反正横竖都不亏。 “吸……噗……噗……叽大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人鱼并没有急着扑上来,而是继续低头,沉默地簌簌掉泪。配合耳鳍边滑落的发丝制造的若隐若现效果,杀伤力成倍增加。 饶是大领主向来铁石心肠加不解风情,也不仅为这种美好动摇了一瞬。 然而也只有这一瞬。 因为下一瞬,只听门口传来咚咚咚咚毫不轻盈的脚步声,接着金发的小公主风一样地冲了进来:“papa!——你离papa那么近干什么?那个位子是伊格娜的!哈尔pa给我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以最粗暴的姿势,直接将杵在papa身边的障碍给挤了开去。 这样还不算完,她冰蓝色的眼珠子在隔壁少年的脸上转了一圈,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回事?眼睛进脏东西了吗?我刚刚看你还好好的啊?” “他等了半天,就是为了等你papa睁眼那一刻,好哭给她看。” 不等鱼人自行回答,巫妖已经走了进来,凉凉地戳穿了前者的小心机:“你的papa心肠有点软,尤其受不了弱者的眼泪。” 不过乌拉拉显然也已经不是曾经的乌拉拉。 按照曾经林认识的那个,恐怕现在至少要当场跳叫,大喊一声“呔,可恨的咕嘟!” 然而这次林面前的这个,哪怕被当面戳穿也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反应太过于迅速了。 鱼人少年在巫妖开口说话的第一时间,就倏然收起了脸上所有的愁容,变得面无表情,就像是刚才哭的那个家伙是其他人一般。 “怎么了?不演喜极而泣了?” 哈尔轻哼一声。 鱼人没说话,而是看了眼大领主:“噗叽大人,您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 “还……还不错吧,就是有点不习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