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连连点头,帮腔道:“是,是这样,大老爷,我们家就这一枚玉佩,没有再多的了。” 那头苏老爷终于转过弯来了,他明白了什么,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有说话,黎静斋又转向谢翎,询问道:“谢解元。” 他自然是知道谢翎手里还有一枚金鱼玉佩的,今日上午,他还清清楚楚地看过,确实与苏家的那一枚一模一样,黎静斋这一发问,是想看看对方如何应对。 谢翎突然笑了一下,他从袖子里取出来一枚玉佩来,不紧不慢地道:“还有一枚在这里,大人,昨日苏默友前来寒舍,说起当年与我父亲定下的那一桩亲事,我便趁机向他索要了这一枚玉佩,若他府里只有一枚金鱼玉佩的话,那这一枚是从何而来?难道是凭空生出来的么?” 苏晗却敏锐地反应过来,立即辩驳道:“这玉佩是信物,我父亲前去商议亲事,自然是带着去,又带回了的,怎么可能将信物放在你那里?这分明就是你自己的玉佩!如今却要来栽赃我们!” 闻言,谢翎笑而不语,黎静斋又看向地上跪着的苏老爷,问道:“苏默友,他说的可是真的?你昨日去拜访谢解元,拿的是哪一枚玉佩?” 此时苏老爷正在脑中急剧地思索着,他昨天晚上带人去时,那些下人都在院子里,灶屋里除了谢翎和他的那个姐姐以外,并没有别的人在场,想到这里,他顿时精神一振,大声答道:“回大老爷的话,草民昨日带去的,正是您公案上的那一枚金鱼玉佩,给谢翎看了之后,又原样带回了家中!” 这下事态急转直下,若是真如苏老爷他们这样说的话,那谢翎是真的在信口雌黄污蔑人了,别说不能证明当年苏家真的派人抢了玉佩,还有可能因为诬告而吃官司。 这时候,便是黎静斋也不由为他担忧起来,还斟酌着要如何想办法不动声色地替谢翎善后。 正在黎静斋有点发愁时,谢翎忽然开口了,道:“大人,正如我之前所说,我手上的这一枚玉佩是苏老爷昨日拿给我的。” 苏晗听了,立即步步紧逼道:“空口无凭,你且拿出证据来!若没有证据,你这就是诬告!” 谢翎转头,自来了公堂之后,看了他第一眼,眼神锋锐,若寒冰冻结,苏晗竟然心底一凛,反射性想要退开,谢翎却率先挪开了视线,转而向黎静斋拱手道:“大人,我现在距离公案有八尺之远。” 黎静斋一时不防他突然提起这个,先是愣了一下,再一打量,道:“是,确实如此。” 谢翎道:“敢问大人一句,在我这里,可能看得清楚大人公案之上的玉佩?” 黎静斋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配合着吩咐一个衙役,道:“你去谢解元的位置,看一看,能否看清楚本官公案上的玉佩。” 那衙役听了,领命上前,在谢翎的旁边站了站,却见那玉佩正好被签筒和惊堂木挡住了,遂答道:“回大人的话,不能。” 在场几人都是一脸茫然,苏晗忍不住脱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何必装神弄鬼。” 谢翎却慢慢地道:“苏举人此言差矣,我在陈述事实,怎么就叫装神弄鬼了?” 苏晗冷笑道:“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谢翎没有搭理他,兀自向黎静斋拱手道:“大人,若我说的不错,您公案上的那一枚玉佩,上面有一道裂纹,在金鱼的头部左侧位置,呈半圆形,正好将金鱼的左眼分裂开来。” 听闻此话,黎静斋连忙低头,将玉佩拿起来,对着天光看了看,果然如谢翎所说,那金鱼左眼处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纹,如蛛丝似的,但是形状位置,都与他说的一般无二,丝毫不差,遂道:“没错,确实有一道裂缝!若是不对着光,恐怕都看不见。” 这一话说出来,苏家三人都惊住了,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狡辩了这么大半天,最后竟然栽在了这一条小小的裂纹之上! 那厢谢翎还在慢条斯理地道:“那一枚玉佩本就是我随身携带的,当年逃荒之时,我不慎跌下山坡,玉佩在石头上磕了一下,这才留下了一丝裂缝,大人,这就是我给的证据了。” 苏家三人顿时目瞪口呆,尤其是苏晗,他今日这一番指黑为白的作为传出去,恐怕素日竭力维持的好名声要被毁掉了。 正在这时,却听苏老爷一声怒吼,红着眼睛看向苏夫人,骂道:“你这毒妇!当初便怂恿我做背信弃义之人,后来竟然还向一介孩童下手!抢夺他的玉佩,如今害我至此,真是蛇蝎心肠!” 他骂完,又咚咚向黎静斋磕头道:“当年的事情皆是由此毒妇所为,与草民毫不相干,求大老爷明鉴啊!” 闻言,黎静斋又看向苏夫人,道:“苏氏,你可有话要说?” 苏夫人脸色惨败无比,眼神恍惚,张了张口,还没有说话,苏老爷就猛地跳起身来揪住她,左右开弓,咣咣几个大耳巴子抽上去,直把苏夫人抽得尖声哭嚎,躲避连连,苏晗急忙抢上前去阻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