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脚步,施婳张了张口,正欲说话时,他忽然转过身,几步走过来,伸手将施婳抱了一个满怀。 施婳被吓了一跳,刚想去推开他,却听谢翎小声说了一声什么,她的手停住了,细细去听,却是对方在喊她的名字:“阿九……” 一声,两声,三声,声音轻软得好像一声叹息,随时会被夜风淹没一般。 “阿九,我好想你啊。” 听见这一句,施婳的心就仿佛泡在了温水里一般,悄无声息地软成了一团。 她……又何尝不是呢? 谢翎已经高出了她许多,将施婳抱了许久,直到前面传来了些许脚步声,施婳才忍无可忍地小声提醒道:“松开,有人过来了。” 谢翎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低头望着她,问道:“阿九,你来了多久了?” 施婳答道:“一早便入城了,找你师兄的府上花了些时间,大约中午时候才找到,门房说你们都去翰林院了,也不在府中,我让他到时候帮忙通禀一声就离开了。” 这些其实谢翎在来时,便已经仔细问过四儿了,但是不知怎么,他现在就是想听施婳再说一遍,哪怕就是单单几句话,他听在耳中,也能莫名生出几分满足感来。 而施婳望着高自己一个头的谢翎,也有了一种吾家少年初长成之感,当初捡到谢翎的时候,他还被人叫做谢狗儿,只有那么一点大,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如今也已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了。 谢翎动作无比自然地替她接过包袱,道:“阿九,我带你去我们的宅子。” “宅子?”施婳愣了一下,才道:“什么宅子?” 谢翎一面走路,一面虚虚扶在她的身后,答道:“是小传胪那一日,皇上赏赐给我的。” 这倒是有可能,施婳点点头,心里思索着,不过以谢翎如今翰林院修撰的俸禄,恐怕是养不起这座宅子吧。 但是日后既然要在京城安家落户,站稳脚跟,可以徐徐图之,倒不急在这一时。 施婳想了大半天,眼看谢翎带着她拐过几条街,两边的店铺景象都有些熟悉了,谢翎突然停下脚步,道:“阿九,就是这里了。” 施婳倏然抬头望去,只见一座高门大宅正屹立在前方,左边是酒楼,右边是茶馆,正对面是将军府,眼熟得不得了。 施婳声音都有一丝及不可察地颤抖:“这就是皇上御赐给你的宅子?” 谢翎点点头:“是这一座,怎么了?” 施婳心里简直是震惊无比,盯着眼前这座宅子,若她没记错的话,这座宅子不是在宣和三十四年的时候,御赐给了太子李靖涵? 施婳之所以对这座宅子印象深刻,正是从太子李靖涵那处听来的,那时候已隐约有了太子失去圣宠的传言了,恭王声势如日中天,几乎有与东宫并驾齐驱的架势,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中秋节到了,皇上高兴,御赐一座宅子给了太子李靖涵,这本来是一桩好事儿,但是没成想,太子大怒,在府里发作了好一通,施婳这才得知,这宅子还有一个凶宅的名头。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那么巧,宣和三十六年,太子被废了,宣和帝驾崩,留下一道遗诏,恭王继位,将废太子李靖涵贬去蛮荒之地做藩王,并且此生不得踏入京师一步。 废太子李靖涵一个没想开,就点火自焚了,这凶宅倒是名副其实。 可施婳万万没想到,如今皇上竟然把这座宅子赏给了谢翎,他想做什么? 施婳急剧地思索着,当初太子拿到这宅子之前,前一个主人到底是谁? 任是她想破了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谢翎唤了她一句:“阿九,怎么了?” 施婳回过神来,心里五味杂陈,摇摇头,道:“没事,这宅子看起来好大,我们住得了么?” 谢翎道:“无妨,我们只住其中一个小院子,其余的不去管它,任它荒着便是。” 施婳点头,如今看来,只有这样了。 谢翎带着施婳进了宅子大门,随手将门合上,发出吱嘎一声,在夜色中远远传开去。 这个宅子确实很大,谢翎在门房处寻了一个灯笼点上,仔细叮嘱道:“阿九,你跟着我,别摔了。” 施婳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庭院里十分安静,只能听见夏夜的虫子发出长一声短一声的鸣叫,细细的,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小曲子。 转过游廊和小径,走了好长一段路,谢翎才在一个院子前停了下来,说了一声:“我们到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