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端倪,正被谢翎见到了。 大乾朝如今的太子,李靖涵。 他想,阿九果然是认得这个人的。 “阿九?” 谢翎试探性地叫了两声,施婳这才回过神来,望见他眼底的忧虑,道:“阿九,你怎么了?” 施婳摇摇头,道:“只是刚刚想起了一些旧事,有些走神了。” 谢翎没有追问,施婳起身道:“先吃饭吧,都热在锅里,等着你回来呢,你若是没吃饱,就再用一些。” 谢翎答应了一声,两人摆了碗筷,空气安静无比,只能听见碗碟碰撞时发出的轻微响动,施婳心里有事,此时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想了想,对谢翎道:“我今日看见有人在敲登闻鼓了。” 谢翎怔了一下,道:“是谁?” 施婳答道:“五月初,白松江决堤发大水的事情你可知道?” 谢翎点点头:“知道,阿九那时候似乎正在岑州?” 他抬起眼望过来,目光灼灼,施婳只能略微避开些,岔开话题道:“敲登闻鼓的那人,是岑州前知州的女儿,我见过她。” 谢翎思索片刻,才道:“岑州知州畏罪自尽的那件事情我也听说过,而且案子已经结了……若真是他女儿来敲登闻鼓,恐怕这事一时半会平息不下来了。” 他说着,目光转深,面上浮现些许若有所思,慢慢地道:“明日便是季夏,按照规制,皇上会命四监去祭祀宗庙社稷之灵,若是不在明日报上去倒还好,若是报上去,或许不能善了了。” 太子府。 “啪——” 上好的古窑细瓷茶盏在青砖地上摔个粉碎,伴随着一道愤怒的男子声音响起:“是谁把这事情呈奏上去的?!” 身着常服的太子李靖涵站在堂中,一手指着地上跪着的几个官员,眼中几乎要喷出怒火来:“是你?!” 那官吏连连摇头,太子又指着旁边的那个官员,怒道:“那是你?!” 那官员状如鹌鹑,瑟瑟发抖,磕头道:“不、不是臣。” 剩下几人也纷纷磕头:“望殿下明鉴。” “好,好!”太子瞪着眼,冷森森地道:“不是你们,难不成是孤?” 所有人立即齐声道:“殿下息怒。” 太子气得又摔了一个茶盏,破口大骂道:“真是一群没眼色的东西!蠢得如猪似狗!” 几名官员皆是噤若寒蝉,不敢说话,太子喘着气,一双眼睛恶狠狠扫过他们,道:“之前白松江的事情早就摆平了,该杀的杀了,该办的也办了,怎么今日又冒出来一个岑州知州之女?还把事情捅到了刑部,你们何不一五一十直接向皇上禀报算了?” 大堂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正在这时,跪在末尾的一个官员磕了头,道:“殿下息怒,臣等也不敢擅自做主,但从太高祖皇帝就有明令,登闻鼓一奏,则主司必须立即受理案情,不即受者,罪加一等,若敢阻拦,则一律重判,殿下,这状子是直达御案,臣等便是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瞒着啊。” “啪——”的一声,又一个茶盏摔了个粉碎,那官员额上顿时鲜血直流,太子表情阴鸷,冷冷地道:“还轮得到你来给孤背大乾律例?” 那官员不敢呼痛,更不敢伸手去擦额上的鲜血,只一味拼命磕头,连声道:“殿下息怒!” 太子这下倒是冷静了不少,横目扫过他们,道:“如今折子已经递上去了,你们平日里没什么本事,现在倒给孤出个主意,明日有祭祀,若是这事又恰巧捅到父皇那里,恐怕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空气安静了一瞬,烛火跳跃不定,这时,一名官员壮着胆子道:“不如我们先派人去一趟刑部,看能不能把消息压下来。” “恐怕不妥,”另一人道:“刑部尚书应攸海乃是恭王殿下的人,咱们派人去,岂不是正好落了话柄?” “那应攸海是刘阁老的门生,能否请刘阁老帮忙说一句?” “应攸海此人向来软硬不吃,与刘阁老的关系也不见如何亲近,如何会听?” “那你说……” 底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结果吵了半天,什么也没吵出来,倒是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黑,眼看有赛锅底的趋势了,那些官员也有所察觉,渐渐都住了口。 大堂里面安静无声,太子沉着声音:“吵完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