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贵妃沉思道:“嗯,你们说的都有理。不过依本宫看,此信应是半真半假。你们看,这笔迹潦草得有些不自然,想必是刻意掩盖了原本笔迹——也许就是用不常用的手来写的。信上只提及了万嘉嫔,却没提到万才人。以两人势同水火的情形来看,多半是万才人身边人写的此信罢。” 雪茶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可是娘娘,万嘉嫔若真想做坏事,万才人大可以直接来告诉娘娘啊?” 兰茹道:“除非是万才人也被牵涉其中又不好开口。这也许是她想置身事外的求救信,也有可能是想出卖万嘉嫔反将她一把。” 懿贵妃赞许道:“本宫也是这么想。不过光猜测是没有用的。兰茹,即刻将万嘉嫔叫来,本宫有话要问。” 兰茹大惊:“娘娘,咱们还没有证据呐?” 懿贵妃好笑道:“本宫不需要证据,本宫只想要旁敲侧击地告诉她——不得惹事,否则本宫就把她赶出宫去,连太后也别想救她。再者,为以防万一,你之后去一趟荣熙宫,叫宁选侍最近都不要出门。”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兰茹立刻去了长阳宫,将万嘉嫔宣出来,然后便走去荣熙宫了。 今儿太阳稍微有些晒,万嘉嫔走路走得是心不甘情不愿——自从紫鸢被打发,她暂时也不敢太过招摇,连轿辇都不大敢坐了。如今长阳宫离万寿宫那么远,她走得脚都痛了。 “蠢货!叫你扶着本宫,你是没长手么!” 万嘉嫔烦躁得很,伸手去拧小宫女绿竹的胳膊。绿竹痛得要哭,万嘉嫔看她这副模样更觉得生气,便推了她一把。谁知绿竹向后倒的时候,她自己也没站稳,一下子也往前扑倒了。 偏巧这是个拐弯处,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儿,有一辆轮椅正巧转过来。万嘉嫔好歹不歹地,正扑在了那轮椅里的人膝盖上! “啊——!” 万嘉嫔尖叫起来。饶是她再傻,也明白这儿是皇宫,而她作为天子的妃嫔,居然就这样跌进了另一个男人怀里! “姑娘没事吧?” 问话的声音非常温柔,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扶了起来。万嘉嫔一边尖叫一边愤怒地向后躲,一张戴着白玉面的脸却闯入她眼前,她霎时惊呆了。 “你你你你是谁?你好无礼!” 钟离非常无辜地撇了下嘴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砸到了我,而我还扶了你一把不是吗?” 万嘉嫔满面绯红,挥着丝帕骂他道:“别以为你戴着面具就了不起!这儿可是皇宫,你冒犯嫔妃,就算戴了面具,也是要被问罪的!” 钟离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要么就是这姑娘的逻辑非常有问题——他的面具和被问罪又有什么关系?这姑娘怕是给气糊涂了吧。 “原来姑娘是位娘娘。恕在下不常进宫,并不认得。在下给娘娘赔罪了。” 说是赔罪,但他双腿不便,只能坐着给万嘉嫔行了个礼。 万嘉嫔看他只行了个常礼,便更生气了。待还要叱责,钟离又道:“请娘娘莫要再叫嚷。一旦被人看见你我这样,娘娘怕是也洗不清了。” 万嘉嫔这才回过神来,再一看,绿竹已是目瞪口呆看去了闹剧全部。她当真不敢再吵嚷了,只得指着钟离鼻子又骂道:“谁跟你你呀我呀的,跟娘娘说话注意点!小心我回头告诉皇上,叫他扒了你的皮!” 说罢推一把绿竹道:“还不快走!你要敢说出去,我就挖了你的舌头!” 绿竹哆哆嗦嗦跟着她走远了。钟离的耳边终于安静下来,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才不会扒了我的皮呢。这位娘娘可真是个小炮仗。” 万嘉嫔气呼呼进了万寿宫,后怕得很。她想了想,最后决定把此事告诉懿贵妃好了。 毕竟,这男子虽身份不明,但能在皇宫里随处晃悠,必是有些来头的。倘若还有人将此事看见了,或是他自己为撇清干系先给捅出去了,那她才叫一个百口莫辩。在此之前,她要先告上一状,来证明自己才是无辜的。 懿贵妃听她一边比划一边讲了半天,眉头是越皱越紧:听她对此人的描述——坐轮椅,戴面具,声音非常温柔。能在皇宫走动,想必身份特殊,却是连她也不知道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万嘉嫔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那人无礼。懿贵妃摸了摸耳朵,突然心中一亮,想起个人来! 那是个瘦瘦弱弱的小少年,他断了腿,面上有疤,奄奄一息躺在榻上。而昭帝,旧日时还年少的昭帝,正伏在他身前哭泣! 懿贵妃突然起身,把还在绘声绘色模仿那个男人的万嘉嫔给吓了好大一跳。万嘉嫔登时跪下道:“娘娘!这真的不是臣妾勾引他!臣妾绝不可能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