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把那话收回去,想死死地咽回肚里,想抽自己耳光。 她戏耍了萧弋舟。 她欺骗他,辜负他,玩弄他,她配不上他。 做不成驸马的萧弋舟,便随着萧侯他们走了,几乎是在求婚第二日,便仓促打点离开了平昌,赔尽西绥颜面,所有人都在讥笑他们。 她父皇见她郁郁寡欢,安慰她,“不必伤怀,我看那萧旌傲得很,他儿子又是个结巴,不配朕的沅陵,走了甚好,你看中谁,朕再为你择良婿。” 嬴妲问:“是否不论是谁,父皇都会让他留下来做我的驸马?” 皇帝被问住,呆住少顷,道:“这个自然。” 嬴妲不说话了。 她再也不想着嫁人。 若能老于宫中,便算是她的幸事。 后来大皇兄也向她赔了无数礼,“皇妹,是我说得太晚了。” 倘若早点告知嬴妲,或许事情不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嬴妲凄然摇头说道:“如此也好。”她把轩窗支开,朝东望着一树一树雪白槐花,“让萧弋舟驰骋的地方,会永远属于他。我想,即便他心甘情愿留下来,过不消几年,国家内忧外患激化,婚姻成了脚镣,迟早也是要破裂的,说不准那时他更恨我呢。” “皇兄再为你物色——” “不必了。” 赢颉道:“咱们大卞万里江山,挑不出一个比萧弋舟更好的男人?” “自然是有的,”嬴妲凝视着皇兄的眼睛,“但那都不是我要的。” 以后谁都不必再费心。 “夜琅……” 他才说了两字,嬴妲已经走出了萃秀宫,往花园里逗狗去了。 * 沅陵公主有国色天香之名,及笄之后,求婚者之盛,多于宫檐之瓦砾。 但从及笄那年之后,年复一年,人越加少,从今后不复提及盛名。 都说沅陵公主眼高于顶,敢自取其辱的,便越来越少了。 * 嬴妲慢慢扭过头,往灯火熠熠里萧弋舟的眼睛里望进去,默默地,又羞得满脸彤霞。 房间里悄然无声,窗外甚至隐隐约约传来花瓣叩击门扉之音,或许是听错了,嬴妲不知道,但胸腔里的跳动,正急急地让人发闷。 她难受不安,扭动了一下。 萧弋舟的俊脸隐没在黑暗之中,纱幔下,影影绰绰勾勒着棉被起伏。 他动了,嬴妲愈发紧张忐忑之时,身体落入了炙热的怀抱,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嬴妲闷闷哼了一声,萧弋舟将双臂仍在收紧。 半晌之后,他将脸贴在她的耳后柔软的肌肤上,滚烫灼热的呼吸侵袭而来。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如今的真实,她是臣服于己的,绝不会再高高在上对他甩脸色,对他吐出难堪之言。 “你还会娶我么?” 她的小手紧紧抓着萧弋舟肩上那层不料,盈润尖细的指甲,几乎要划烂他的皮肤。 她唯唯诺诺的嗓音,软绵绵的,仿佛怀里蜷着一只羊羔。 萧弋舟蓦然失笑,嗓音喑哑,“乖一些,或许……” 第24章 丹青 嬴妲困倦之余,浑身疲乏, 朦胧起了睡意, 便犹如那只威风凛凛的大狗还在身边时, 夜里最爱舔她脚丫,钻到身边为她取暖般, 嬴妲伸手将身旁的大狗抱住,香甜地睡了过去。 一颗芳心忽而甜蜜, 忽而酸楚, 释然了不多久, 又感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