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伦公爵贴在他身后冷笑道:“你知道自己会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吗?我现在已经不想给你无尽永生的折磨了,我要你立刻就死——” 死字还未出口,他压在邵宗严肩头的胳膊上就忽然尖锐痛了起来。一把不知哪儿来的透明薄刀斩开他坚硬如钢铁的皮肤和筋骨,将他的胳膊切了下来。而后那刀便融入他的血里,随着鲜血淌到地面上。 原本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的人转过脸来,连带转过的还有一把绕着桃丝细丝的雪白弯刀,砍向他刚长好没多久的俊美脸庞。 塞伦公爵及时抬手,用利爪架住刀刃,朝后退了几步,却是傲慢又轻蔑地笑起来:“你不会以为这种刀就能伤到我吧?你不是和那群吸血鬼猎人混得很好吗,他们居然连瓶圣水都不给你?” 在他的嘲讽声中,那条本该落地的手臂化作一团吸血蝙蝠朝断口飞去,想要重新接回身躯上。 普通的刀具没法给吸血鬼造成永久的伤害,哪怕是一部分肢体被砍掉也能轻松地重新连上,除非他们在武器上涂了圣水。而他的身体已经臻于完美,分开后能自动变成蝙蝠化解伤害,连圣水也无法阻止他的伤口愈合。能让他的身体真正受伤的情况,已经几百年没有发生过了——只除了那次! 只除了那只该死的、又重又坚固的炉子! 他正想着炉子,就看到那炉子在邵宗严手里转了转,以一个这么笨重巨大的铜炉根本不该有的速度横飞出来,宽大的炉口正好挡在他的手臂飞行的路线上。那团蝙蝠刚刚飞起就叫炉膛收了,简直就像是自己有意识地朝那里飞过去一样,在炉底挤成一团,连翅膀也伸不开。 邵宗严不知何时追到了炉边,在炉底部分踹了一脚,铜炉就在空中转了半圈,口朝下扣到了地面上。塞伦公爵整条右臂所化的蝙蝠都被扣了进去,拼命地撞击着炉膛。眼看炉子就快被蝙蝠们撞翻了,邵宗严却忽地跳到了炉底上,相当于是踩着塞伦公爵的手臂,飞扬跋扈地低头望着他。 嘲笑他。 “看来你们吸血鬼最怕的东西可以加个炉子了,塞伦公爵。”邵宗严双手一摊,从背包里掉出来一片干燥的松枝,和着大块松脂,在炉子边上堆成了一座小山:“我是个占卜师,能看出人的命运。我观你的面像,这辈子定然是命犯炉子,今天你特地把它带来,就是为了克制你自己吧?” 火焰雄雄燃起,青铜炉壁很快将热度传到炉膛内部。吸血鬼手臂化成的蝙蝠被烤得乱飞乱撞,撞得炉壁内咣咣作响。塞伦公爵能感觉到他的手臂被火烤得生疼,又在炉膛上撞得骨断筋折,最后只能将其化作银色雾气,试着从炉壁的缝隙里钻出来。 竟然钻不出来! 铜炉口深深嵌入地表,周围湿润的泥土活像封口蜡一样黏住了所有缝隙,土地被烤得和炉膛一样热,他的手臂陷入其中,就像身陷炼狱。他开始后悔叫人把炉子抬到这里,后悔当初一定要让邵宗严尝尝自己尝过的痛苦再死而不是直接杀了他。 可现在想这些都已经晚了,他必须立刻弥补计划上的失误,杀了他,然后取回自己的手臂。 杀了这个人类! 强烈的耻辱和恐惧让塞伦公爵抛弃了亲自杀死这个可恨人类的念头,厉啸着呼唤手下。可是那些忠心的血族们却被早有准备的吸血鬼猎人包围分化,偶尔有几个想冲过来救他的,却被周围的吸血鬼猎人拦下。 空中的吸血蝙蝠越来越少,有的受伤后被猎人杀死,有的抛下公爵逃亡,剩下的也在吸血猎人的围捕下苦苦挣扎。 蝙蝠的战斗力比本体要弱许多,可这些吸血鬼中有许多根本不敢变成人形。他们在城堡中试过许多次,只要稍微碰触到那天被下药后交~合的对象,他们就会像野兽一样无法自制地陷入狂热中,除非有人强行将他们分开。 现在塞伦公爵自身难保,更顾不上照顾他们。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等于有两个血族要完全失去战力,周围的吸血鬼猎人们一定很乐意趁这机会弄死他们。 塞伦公爵看着廖廖几只突破吸血猎人封锁来帮住他的吸血鬼,神色越发阴冷,恨恨说道:“杀了这个人,那些吸血鬼猎人我亲自解决!” 他仅剩的手拉起披风,在背后变成一副剧形膜翅,朝炉子上方飞来。几只小蝙蝠都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寒光闪闪的利齿,在空中围成圆阵扑向邵宗严和他脚下那只铜炉。 邵宗严朝着上方轻轻一笑,脚尖轻点炉脚,将其一脚踢翻,自己也借着反作用力迅速向后退去。炉子里的空气被加热了这么久,体积一直在膨胀,若不是他及时踢开,再过不久就可能直接炸开这只厚重的铜炉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