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大半。 宁羽飞抬脚踏在厚重的白雪上,军靴和这片白绒绒摩擦,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很好听,这对于每个喜欢雪的人来说,都是一个个动听的音符,多走几步似乎就能演奏出一曲冬日之歌,能洗涤掉萦绕在心间的所有雾气和阴霾,让人能呼一口气干净的气,让心脏不那么沉重。 宁羽飞走了几步,却忽地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那几乎被白雪给埋没的男人,短而立的发间落满了白雪,军帽被放在一边,完全成了一个雪包,而男人的身体上也沾满了雪,肩膀上代表着荣誉的星彰成了一片白色,深蓝色的军服也沾上了雪花,星星点点密密麻麻,虽然男人的后背笔直,但仍透露出一股无法言说的哀戚。 他的身边倒了一排空酒瓶,显然是喝了不少。 宁羽飞皱了皱眉,想上前又不太敢。 荆刑不一定会愿意看到他。 毕竟他让他那么失望了,毕竟他近乎于辜负了死去的方大哥。 宁羽飞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其实他过不过去,荆刑也早就发现了他,脚步声那么重,他即便是醉到人事不知也绝对不会察觉不到。 宁羽飞还没走到跟前,荆刑便突兀地开口,声音有些低哑,音调里似乎都带着酒的烈气:“你和李霖是怎么回事?” 压根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宁羽飞怔了怔,半响才叹口气,如实交代道:“我和他只是朋友,那天的事……嗯,是他要我陪他演一出戏。” 他解释清楚了,但这样清清楚楚地话仍旧很戳人心,荆刑只有一点点松口气的感觉,但更多地却是自己都不想去面对的情绪:时隔多年,两人再次见面,他仍旧怕他会纠缠他,竟然不惜演出这样一出戏。 闭了闭眼,荆刑敛了情绪,虽然喝了很多酒,但却没什么醉意,反而胸口里的悲凉越发的浓郁,铺天盖地一片,连这些厚重的雪花都没法将其埋没。 宁羽飞斟酌了一下,问道:“中将,你和李霖……” 似乎连半点儿都不想听到这名字,荆刑眉头紧皱,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关系,你既然没有背叛阁下,那就好自为之吧!” 宁羽飞一听,却品出了些其它的味道。荆刑问这句话真的只是单纯地怕他背叛元帅大人?如果他和李霖真的没什么关系,至于这样急促的打断并且澄清吗?难道…… 宁羽飞心中一动,直接开口问道:“荆大哥,你结婚了吗?” 荆刑霍然起身,压在身上的白雪如同被惊醒的蝴蝶,四散扬去,明明是一片漂亮的白茫茫却因为男人阴沉的脸色而至显得冷凝凄冷。 宁羽飞这短短一句话就像是一把笔直的利刃直插在心脏一般,让荆刑伪装出来的平静彻底崩塌。 大哥……宁羽飞还敢再叫他一声大哥? 结婚? 荆刑脑中闪现的是不久前的那一夜,喝多了的李霖,拉着他跑的李霖,躲进了房间里因为药物而不停缠着他的李霖。那时候荆刑的脑袋很清醒,他知道自己不该再碰这个人,知道自己该扔下他离开。他也努力了很多次,推开了很多次,甚至把他扔到了浴室里用凉水来逼着他清醒。因为荆刑知道,只要李霖醒过来,看到是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走人。 可是做了这么多也没半点用处,当李霖哭着用那种可怜兮兮的姿态拉住他衣角的时候,荆刑整个人都嗡得一声,再之后他得到了渴望已久的东西,他进入到心爱人的身体里,紧密结合,抵死缠绵了一整夜。 这一晚上有多甜蜜幸福,第二天醒来之后就有多凄冷绝望。 奇迹没有诞生在他身上,如他所想,清醒过来的李霖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懊悔之色,他那后悔地神色让荆刑的心一沉再沉,直到李霖用那种冷漠到甚至是嫌恶的神态说道:“我已经有恋人了,我马上要结婚了,所以今晚的事……我们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结婚…… 荆刑真的不想在今天这个时刻再听到这个词,更不想从宁羽飞口中听到。 这加倍加倍再加倍的讽刺和讥笑,到底到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再度开口,荆刑的声音已经凉的如同这冰天雪地了:“理所当然,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傻到为了一段不值得在意的感情枯守终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