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极了她!” 江絮暗暗冷笑,也不做声,听着他继续胡扯。 “为父非要你去冯府,并非为了为父,而是为了你呀,你怎么就不懂为父的苦心?”江子兴叹了口气说道,“为父已是这把年纪,又遭了皇上厌弃,于仕途却是无缘了,后半生便是苟活。但你不一样,你还没嫁人,如何能跟着为父蹉跎呢?” “为父便是想,求得冯氏一求,叫她看在为父的面子上,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江子兴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样你的后半生便有指望了,为父也算对得起你娘了。” 江絮听得差点没吐出来! 亏他有脸说得出口! 同样的话,江絮在陶氏的口中听到过,那是陶氏临死前,抓着她的手,一句句说的。她记得清楚,那晚的烛光很是昏黄,陶氏的脸色更加蜡黄,带着多年操劳的疲惫与风霜,满头花白头发,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她爹是江子兴,是大官,只要找到他,她的后半生便有靠了。 陶氏对她的心,自是一片真诚。 而江子兴对她的心,呵呵。 “絮儿,你应当懂得为父的心才是。”见她仍不出声,江子兴耐心地劝说道,“为父对你讲过的道理,你全都忘了吗?如果你恨一个人,最好的报复方式,便是叫她为你出工、出力、出人、出钱,劳心又劳力。” “冯氏害了你娘,又害过你,你的生活如此困苦,她却依然高床软枕,你甘心吗?”江子兴循循善诱。 江絮没有说话。 江子兴见她始终不开口,也捉摸不清她到底想的什么。 他这个女儿,有时看着聪明极了,有时瞧着又愚蠢透顶。他看不见她的神情,当真猜测不出半分。想了想,叹了口气:“你好好想想罢。” 他还想说,给他拿一块窝头。但瞧着江絮的样子,是指望不上了。因此,咽了下口水,忍着翻搅的肚肠,勉强入睡。 江絮却是久久睡不着。 她当然不甘心看着冯氏高床软枕,依然过着优渥的生活。 老实说,她想把太师府扳倒。 她恨冯氏,她想看冯氏被踩在脚底下,在泥土里翻滚,狼狈不堪的模样。 但只要太师府存在一天,冯氏就一天不会真正跌落凡尘。 哪怕她对自己说,以冯氏的骄傲,只要她的名声尽毁,臭不可闻,而江子兴此生再也不会爱她,这就算把她打入地狱了。 但那显然不是。 冯氏从来没有吃过真正的苦头。 像陶氏一样,担水、劈柴、洗衣,甚至宿在露天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艰苦的生活磨去精力与美貌,在尘世间逐渐变得粗糙。 这种苦头,冯氏没有吃过。 江絮心中不甘,凭什么她没有吃过? “咕咕咕!”外头传来鸟儿的叫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一下子把江絮从仇恨的思绪中拉回来。 “咕咕咕!”鸟儿的叫声接着响起,十分有规律,且清脆好听,有点耳熟。 江絮撇了撇嘴,翻身背对过去。 别想她出去见他。 “咕咕咕!”鸟儿的叫声继续响起。 江絮一点起身的冲动都没有。臭小子,诓了她一整天,还想叫她不顾体面,大晚上偷偷跑出去跟他私会? 这种没羞没臊的事,她绝不会做。 说到做到。 “咕咕”声叫了大半夜,吵得江子 ,吵得江子兴都睡不着了,他饿了大半日,本来睡着就不容易,又被咕咕的叫声吵醒,直是不耐烦地道:“赶明儿抓了吃掉!” 自从他被革职罢官,抄检府邸后,便再没闻过肉香了。 不,其实偶尔他从江絮的身上闻到过。但他问江絮,是否做了肉?江絮便回答没有,他才知道自己太馋了,以至于嗅觉都出现了问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