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会平白无故地说那些话?” 杨萱有些心虚,低下头不作声。 辛氏续道:“我知道你们没啥,可光天化日之下,酒楼门口人来人往的,遇到了点个头也就罢了……端着盘子在大街上吃包子,能有什么好出身,你非得凑到跟前去惹人闲话?”说罢,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缓了语气道:“行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你心里有数就行。” 杨萱告退出来,穿过西夹道往玉兰院走。 刚走进院子,一片枯叶迎面扑来,打个转儿落在地上。 杨萱俯身捡起,瞧见叶片上错综复杂牵连不断的脉络,长长叹口气。半晌,才将枯叶扔掉。 春桃低声道:“姑娘,其实太太说的有道理,萧大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杨萱盯牢她,看了几眼,“你多虑了。” 进到屋里,吩咐春杏将女四书都找出来。 杨萱有个习惯,不管写字也好,做针线也好,身边容不得其它东西。比如写字,案面只能留有笔墨纸砚,其余零七八碎的概不许留。而做针线,手头也只能有绣花绷子、针线笸箩等物。 见春杏寻书,春桃连忙将长案清理出来,裁好的宣纸摆到左边案头,两支羊毫湖笔架在笔山上,砚台与墨锭放在当中间。 这空当,春杏已经寻了书过来。 女四书是《女诫》、《内训》、《女论语》和《女范捷录》,杨萱对《女诫》和《内训》看得熟,另外两本看得少,随意翻了翻,摊开《女范捷录》。 春桃与春杏识趣地离开,趁势掩了门。 春杏小声问道:“不是出门看太子班师献俘,好端端的怎么又受了罚?” 春桃不愿提及杨萱的秘密,便将过错推到辛媛身上,“是表姑娘做错事捱了罚,姑娘跟着受带累。” 春杏半点不怀疑,气道:“表姑娘行事真是一点章法也没有,”伸手指指东厢房,“那边也罚了?” 春桃摇头,“大姑娘跟表姑娘生分了,没牵连到。” 春杏低声道:“牵连了也不会罚,今天老爷下衙早,我看西跨院那位带着欢喜到竹韵轩去,好像是说三圣庵的姻缘树灵验,想带大少爷和大姑娘去拜拜。” 这两人在厅堂窃窃私语,杨萱研着墨,心情却像沸开的水咕噜噜冒着泡,久久不能平静。 眼前总是晃动着萧砺站在酒楼门口吃包子的情形。 他穿暗金色罩甲,应该是又升职了,到哪里不能吃顿饭,就是在一楼散座上吃也无妨,伙计肯定不会将他赶出去。 非得站在大风口,就不怕冷风进到肚子里,肠胃受不住? 杨萱直觉地认为萧砺站在那里是存心等她的,因为她上前行礼的时候,分明看到他眸光亮了下,唇角也带着笑。 而且,辛媛说的是真的,她能感觉到,背后有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瞧。 除了萧砺,还会是谁? 可他既然能站在酒楼门口等,为什么先前就不多说句话? 一副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把帕子递到她面前,“这是赔你的,我还当着差,先走了。” 难不成她特地避开别人的眼目颠颠从楼上下来,就是为条帕子? 亏她还因为两人心有灵犀而暗自欢喜呢。 还好没人知道,如果别人瞧出来,她的脸面往哪里搁,早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杨萱越想越气,手下用力不当,一道墨汁飞溅出来,溅得到处都是,衣袖和衣襟上也沾了许多黑色墨点。 这袄子还是她新做的,今儿是第二次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