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参加春闱。举子说话的份量可比没有功名的学子们重多了。 杨萱泪眼婆娑地问:“爹爹别管这些事情不行吗?” 辛氏摇头,“你爹最大的心愿就是像你曾祖父那样入阁拜相光复门楣,咱们不能给他添乱,尤其你一个姑娘家,不用跟着瞎操心,即便天塌下来,自有你爹爹撑着。” 说罢,掏帕子给杨萱擦擦眼泪,拿过她才刚拟定的礼单瞧了瞧,将秦家划掉。 杨萱不解地抬头,“以后跟秦家就不来往了吗?” 辛氏轻轻叹一声,“立场不同,没法再走动了。我实在也没想到,秦大人竟然豁出去前程用密件换了周路死。” 周路死了? 杨萱低呼一声,随即明白。 秦铭临阵倒戈,在靖王这边已无立足之地。 而太子那边白白折损一个四品武将,想必也有人对秦铭心存不满,何况叛主这种事情,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诟病。 仕途定然是毁了的。 杨萱却隐隐有些羡慕秦笙,并非每一个爹娘都愿意舍弃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只为保全女儿名声,替女儿出气。 转念一想,如果秦铭不反水,靖王未必能败,而杨家就不会受牵累。 追根究底,秦家的所作所为间接影响了杨家的命运。 可自己当初如果不替秦笙隐瞒,也未必能有后来这些事情。 兜兜转转,都是命中注定吧。 腊八之后,辽东连连传来兵败的奏章,先是辽海卫失守,接着沈阳卫沦陷,女真人直驱辽阳城下,大有一举破关的阵势。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有人奏请太子再度率兵御敌。 启泰帝愤然道:“难不成除了太子,万晋朝数千万子民就无人能领兵作战?朝廷养这几百将领都是废物?” 太子自然未能成行,而是举荐了他身边一个得力将领出征。 靖王仍是奉旨筹措粮草。 腊月十八,朝廷如往年一样封了大印,诸事暂且搁置不理。 纵然朝政如同暗涌翻滚不止,可对于京都百姓来说,仍然是个安稳年。只是上元节灯会的花灯还不曾散,辽东那边又传来噩耗,失守的重镇已多达五个。 据说是冬衣未至粮草不济,士兵们冻得手都握不住刀,怎么御敌打仗? 靖王辩解道:“辽东与宁夏不同,辽东以屯兵为主,无需全额供应粮饷。” 便有人轻轻一笑,“王爷许是只顾着淮南盐场了,不知道辽东连年饥荒,这两年都在打仗,士兵哪有工夫种地?” 又有人道:“七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估摸能供辽东将士吃穿好几年。” 启泰帝盛怒,一头扎在龙椅前。 早朝不退而散,启泰帝卧床不起,朝政尽数掌握在太子手里。 夏怀宁坐在东宫花厅,手里捧一杯沏得恰到好处的云雾茶,面上波澜不惊,带着与他年纪不相称的老成。 这阵子,他已经成为东宫的常客,也是太子幕僚中最为年轻的一个,无需经过通报即可出入花厅。 这世的变故比前世提前了两年。 不出意外的话,等靖王将他贪得的银两吐出来,辽东战事就会以全胜而结束。女真人俯首称臣,作为万晋附庸永不会再犯。 万晋国只需每年拨给他们少许粮食即可。 消除了外敌就该清算内患。 沐恩伯要被斩首示众,靖王会圈禁到死,所有被靖王驱使为靖王摇旗呐喊的人都要逐个清算,其中就包括白鹤书院的辛氏一族以及杨修文。 夏怀宁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杨家阖家入狱,他要杨家人求他,最好是杨萱亲自来求。 杨萱心软单纯,为了全家人的性命,肯定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唯一不足的是,这阵子太忙,他没腾出功夫来赚银子,尚未购置宅邸。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