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萱就开始缝衣服,一直到两眼发涩才吹灭蜡烛。 这几天天冷,夜里开始烧地龙,地龙连着炕洞,所以杨萱就歇在大炕上。 往常被窝里暖烘烘的,她一沾枕头就闭眼,今天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又起身喝了半盏温茶才终于迷糊过去。 翌日早早就醒了,吃过早饭在院子里溜达两圈,仍然缝衣裳。 临近晌午,蕙心跑进来回禀,“姑娘,程大人求见,正在二门等着。” 程大人,应该是程峪吧? 他是来报信的? 杨萱立刻下炕穿上绣鞋,连斗篷来不及披就往外跑,跑到二门,果然瞧见穿着绿色官服的程峪,手里拿着五六本账本子。 看着装订用的黑色粗麻线,无疑是醉墨斋的账。 可现在才月中,还不到对账的日子。 杨萱心头诧异,不由慢下脚步。 程峪听到脚步声,回过头茫然地看她一眼,笑道:“这位姑娘,我来寻杨姑娘,已经托人进去通禀了。” 杨萱无语。 敢情她不开口,程峪仍是认不得她。 她还以为,先先后后见过数十次,程峪应该记得她才对,没想到……还是她太高看自己了。 杨萱笑着招呼,“程大人,里面请。” 程峪神情很沉着,没有丝毫尴尬,只笑着解释,“恕我眼拙,刚才没认出来。” 杨萱将他让到厅堂,吩咐春桃沏茶上了点心,问道:“不知程大人拿账本子干什么?” 程峪道:“正好今日空闲,去醉墨斋跑了趟,钱多说今年账目杂乱,都攒在年底核算怕来不及,将头半年的给了我,让我跟姑娘对一对。” 醉墨斋的账目每月都对,数目字不会错,现在只需要把前六个月的账目汇总到一起,应该杂乱不到哪里去。 可既然程峪拿着账本子来了,杨萱也不好再将人赶回去,遂笑道:“行,那就对一对。” 让春桃取来两只算盘,她跟程峪各执其一,春桃念着数目字,两人分别算总数。 杨萱“噼里啪啦”算盘珠子拨得飞快,程峪则稳打稳扎算得仔细,若是数目不一致,自然要重算一遍,可数目即使相同,程峪仍是要再算一遍。 磨磨蹭蹭正要核算第五个月的时候,院子里传来惊慌的脚步声。 蕙心一把撩开门帘喊道:“姑娘,不好了,外面来了两个差役说要拿人。” 杨萱心里“咯噔”一声,却见程峪“腾”地起身,幽深的目光在杨萱面上扫了扫,“不用慌,我去看看。” 当先走出门外。 杨萱整整衣衫紧跟着出去。 院子里站着四个身穿皂衫手提杀威棒的差役,还有个穿着青色棉袄的年轻妇人。 是杨芷! 看到杨萱,杨芷几乎要疯了,伸手指着她便喊:“就是她,除了她再没别人。她写信约我相公在光岳楼见面,肯定就是她给我相公下了毒……可怜我相公,本来打算开春要科考的……就这么抛下我跟刚出生的孩子。我真是命苦啊!” 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着大哭起来。 她是真的难受! 萧砺她见过,彼时他还是个百户,每月没多少俸禄。 杨芷一直以为杨萱只是勉强维持个温饱,先前夏怀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