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里,她还听到他现在的消息,传谣言的罪名被定个十成十,在狱里被揍个七荤八素,但好歹他是柳国公的二儿子,京兆尹衙门做得还不算绝,至少没把他如同秦氏、田氏般折腾死在牢里。 他和秦珊在狱里挺到了最后的判决,虽不是死罪,但活罪难逃。 秦珊被流放了几千里,送去了东北苦寒之地的军中,其后果不说自能猜到。 柳承熙有着柳国公替他打点,比着秦珊好一些,因着犯得是传谣言和混淆人情伦理,他被发配到了官坊里为杂役十年。 这个杂役只是明面上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在官家公开的青楼戏坊里当个下人奴仆差不多,羞大于罚。 按理放在别的世家公子身上,早就悲羞欲绝了,不说彻底隐性埋头,在坊里做个苦工‘卧薪尝胆’了。 结果人家柳二公子,可不那么低调。 据说因酒后失德,在某个花楼里,搂着某位姑娘,写情诗艳句,而一炮走红。 别说,这人读正经诗书,没个本事,做起这些来,可是拿手,如今坊间青楼花地,他写的诗,可是颇为盛行,那些个头牌姑娘,甚至已得到他的一首艳诗而自傲呢。 长乐只想说声恭喜,真是行行出状员,处处见奇葩啊,不过,听说柳国公一气之下,已把他逐出家族,只说柳家再无此人,死外面也与他们柳家无关。 当时柳承熙出那么大的事,柳国公都没有把他逐出宗谱,还替他在狱中打点,这次,怕是真寒了心。 可惜老爷子一身忠正,立身颇义,结果儿子却随娘了,这到哪里说理去! 正阳宫门口,按宫规就不能走马车了,但萧华长公主每次来,都有专属她的轿子在门口等着。 萧华长公主是下了马车就有大轿子往里抬,一步不用走的。 这不只是赢帝江昭乾给他嫡姐的恩宠,这是前一代皇帝就给的,可见萧华长公主在两代帝王心中不可替代的位置。 长乐私心以为,她娘才是这两代帝王的‘真爱’,上下一百年的女人,都是陪衬。 她沾着她娘的光,抱着江明煜,陪着她娘坐在轿子里,想起之前马车里,小家伙委委屈屈问她的那句话,如今,御极殿就在眼前了。 长乐把江明煜的小手握到她自己的手心里,“煜儿,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了,有的时候我们觉得父母活得很好,高高在上,却看不到他们活得比我们还累,所以啊,咱们是小孩儿有小孩儿的量,哄哄他们就是了,你只哄他这一次,看看他下一次哄不哄你呢?” 江明煜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才不太情愿地点头,“好,好吧,我听长乐姐姐的。” 重要的不是想哄父皇开心,是想长乐姐姐开心,长乐姐姐应该懂他的吧? 自渝嫔出事后,深受打击的赢帝江昭乾,始终都在御极殿里不出门。 自幼侍候在赢帝江昭乾身边的内宦总管大太监福公公,在御极殿门口已经画几百圈小碎步了,快把守大门的四名大内侍卫和一溜小太监走眼盲了。 福公公在见到萧华长公主带着长乐和江明煜一起来时,仿佛久旱逢甘露,直接扑到萧华长公主脚下,一气跪倒,“奴才参见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自从跟在赢帝身边,搬进这御极殿,多少年了,除了赢帝,福大公公还没给谁跪过了,可见这把急成什么模样。 “起来吧,我弟弟呢?” 萧华长公主护着赢帝江昭乾,比他们母后还甚。 老话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萧华长公主则是为姐就强,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些年操心在她弟弟江照乾身上的心,比她自己都多,她觉得她就是养个儿子出来,现在她都能当太后了。 “回长公主,陛下已是连着三天没出殿门了,吃的喝的,都没怎么用,老奴……” 福大公公这说着说着,还抹起眼泪来了,哭得那叫一个悲切。 长乐在一旁瞧着,比着那个什么渝嫔,这福大公公可能更‘爱’她舅舅多一些。 从阴暗面想,毕竟太监入宫就没什么指靠,身家荣损,一心全在自己主子身上,而福大公公基本可以算是内宦这一群里,坐到最顶尖位置的了,一旦帝位更替,他就是靠老还乡,没什么戏了。 阳光一点想呢,福大公公跟着她舅舅多年,主仆感情深厚,她舅舅算得福大公公在这世上惟一在乎的人了。 长乐估计着,与那些个什么三呼万岁的朝臣和宫妃们比,福大公公是最最真心希望她舅舅能活一万岁的,他也能跟着风光一万年吧。 所以说,有的时候,别看不得身边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