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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那是南乐县最有名的大赌坊,他说道,“不过是赌坊,怎么让你这么吃惊,它平日不都是白日关门晚上才开的么?”

    明月咽了咽,“我是让你看它门前。”

    白水又再次将视线投到那,这回他知道为什么明月失魂了。那赌坊门前,有一大片的黄泥地,而似乎是曾有路人不小心从那走过沾了鞋底,离赌坊稍远一点的地方,还能看得见黄泥脚印。

    黄泥脚印……百宝珍铺子里所留下的脚印,沾满了黄泥。

    夜深,街上的铺子陆续关门,唯有白日大门紧闭的赌坊青楼在日落西山后打开了门,开始迎接八方来客。

    南乐赌坊是县里最大的赌坊,骰子、牌九、奕棋、六博、四门方宝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每日进出这里的人也有百人以上。要是碰上雨天无农活可做,无摊子可摆,铺子生意冷清,来这打发时间的人就更多了。

    在这里的人多是一些中年人,年轻的也有,不过形容不佳,导致苏云开一行人进了赌坊,就颇引人注意。尤其是秦放一身狐裘,毛茸茸的领子将他的脖子完全遮掩,脸也被遮成了瓜子模样。

    明月身形娇小,虽换上男子装束,又有女子不可掩饰的绿鬓红颜,要不是觉得这种地方不会有姑娘来,早就被认出来了。

    所以三人中,苏云开反倒是最正常最不惹人注意的。他见秦放四处瞧看,颇为惹眼,低声,“别东张西望。”

    秦放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来赌坊,好奇。”

    “早知道该让白捕头来,比起他来,你倒是更惹人注目。”

    “谁让他不懂酒还是个捕头,他一来早把人吓跑了。”秦放手痒心痒,反正说好了进来也是各走各的,就随便找了一处去赌着玩了。

    明月继续跟着苏云开往里走,没有往那些簇拥成一团一团的赌徒瞧,而是看这整个赌坊。

    鼻尖微有卤味飘香,充斥着浓郁的酒味。苏云开也察觉了,偏头看了看她,见她还紧跟着,这才循着气味往前走去。

    酒香菜香来自赌坊尽头,穿过赌徒,就见那墙上架子上摆满了酒,而柜面上放有大块的酱猪蹄酱鸭脖,还有各种卤肉,就连为数不多的素菜,也都淋满酱油蒜蓉,全都是吃进肚子里还能唇齿留香的菜品。

    赌坊黄昏才开,黎明才散,半夜其它店铺不开,赌坊便自己请了厨子做菜,方便赌徒吃喝,也赚个酒钱菜钱。

    “口子酒。”苏云开不识酒,但却认得酒坛上面的字。架子上陈列的酒,全都是口子酒。

    明月也扫视一眼,低声,“之前你还怀疑那会不会是去青楼的嫖丨客,但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如果是青楼,绝不会只有一种酒。而且除了酒气,衣物上必然还会沾有胭脂水粉的气味。柳佩珍的尸体上的确有胭脂香味,但与在她房中找出来的平日所用的香粉气味一样,并无其它掺杂的香气。所以比起青楼来,赌坊才更可能成为凶手当夜离开的地方。

    更何况,离百宝珍最近的一个青楼,也隔了遥遥三条街,可赌坊却不过半刻的路程。

    要想在这每日进出数百人的地方找到凶手不容易,真询问起来反倒容易打草惊蛇。两人在赌坊逗留了一会,随便寻了几个赌摊下注。没想到两人手气不错,赢了不少钱。估摸着再赢就真要惹人注意了,便退身出来,寻了秦放离开。

    秦放输了一大笔钱,但他向来挥金如土,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因人生第一次进了赌坊觉得稀奇得紧,出了赌坊还十分兴奋。

    赌坊门前及左右,都是黄泥。几日不下雨,泥已经干了。苏云开取下早就带好的水囊,倒在泥地上,等糊烂了,连踩几步,只觉脚底都重了一些。他抬头往前看去,说道,“我尽量往屋檐底下跑,等会我们在百宝珍前见。”

    这件案子上秦放是半路出家,他对案子也并不关心,所以他在做什么一点都不知道。但奈何他打小就在苏云开后面转悠惯了,见他开跑他也拔腿跟了上去,转眼就丢下了“腿短”的明月。

    如今已经是夜里,街道无人,连卖宵夜的摊子都收了,冷冷清清,查的又是这种案子,明月不由抖了抖,觉得可怕。

    苏云开跑得极快,到了百宝珍,便瞧脚底,黄泥未净。那日下大雨,地面湿润,也不知会沾去多少,但一路屋檐多,见水的地方不多,算上凶手进赌坊鞋底所沾,再出来时所沾,这段路完全有可能就是凶手曾走过的路线,也的确是出自赌坊。

    一会秦放气喘吁吁跑来,素来娇生惯养出门便是轿子马车的他跑得苦不堪言,“姐、姐夫,你就不能跑慢点,大半夜的这么跑,累死了。”

    “让你平日多走走不要总是坐轿子,非不……”他顿住声,见他旁边空荡无人,顿拧眉头,“明月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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