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富贵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死人了,死的是谁他也没听清楚。这会慢吞吞走到门前,张口就要问,却看见里屋那血腥场面,恶心得转身就吐。 在满屋寂静的时候他的动作着实太大,连苏云开都多看了他几眼。初见的时候他就知道金富贵是个十分讲究穿着的人,如今在众人几乎都是寝衣的情况下,他仍是穿戴齐整,腰束金腰带,发系金玉冠,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 他想,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要穿戴齐整了才会出门。 去取名册的下人回来后,苏云开让人清点人数。清点至一半时,喊了“何小方”的名字,却无人应答。他再喊一遍,才有人朗声,“大人,他在这。” 众人往那看去,答话的却不是何小方,而是个姑娘,说着便推了推旁人。那人疑惑地看看左右,这才反应过来,扬了扬拳头。 旁人见状,要继续清点人数,苏云开抬手示意他停下,问那姑娘,“他是聋哑的么?” 姑娘点点头,“我们都是师父收养的孤儿,因为多少有点毛病,被家人丢了不要了,不过傀儡戏只需要眼神好手脚好,聋的哑的都没事。” 苏云开又道,“他今晚是睡在哪里?” 姑娘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今晚我们是最后一波来的,来了就表演,演完累得不行,谁也没精力理谁,随便找了个空房间就睡下了。不过大人等等……” 她冲那何小方比划一番,两人咿咿呀呀交流着别人看不懂的手语,一会她才道,“我替大人问过了,他说他刚才就住在我们师父右边的房间里。” 苏云开明了,不用再清点名册了,隔壁是听力受损的何小方,所以刚才问话没人做声,大家也各睡各的,根本不知道隔壁住的是谁。 不知道住的是谁…… 苏云开拧眉,明明于向洪看起来像是被人寻仇了,可既然无人知道他住在哪里,那凶手怎么能在中段的一百间屋子找到他? 难道凶手一早就知道了他住哪里?可那个人会是谁? 他缓缓抬头看向那说书先生崔修,问道,“今晚你没有听见于班主房里有任何动静?” 崔修皱了皱眉头,“没有,如果有,肯定会出来看一看。”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恐道,“大人该不会是怀疑小人吧?” 苏云开淡声,“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我也有,你也有。只是你住在隔壁,问你的事,势必要比别人多,身正不怕影子斜,问心无愧,就不惧别人多问。” 崔修这才放下心来,“大人说得是,您要问什么,只管问,小人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好,我问你,于向洪是什么时辰进屋的?” 崔修说道,“……小人早早就睡下了,真的不知道。大人也知道他们傀儡班子最晚来,可我们是傍晚前就入住了,东西都放好了的,在前面演完了就回来睡,睡得死,什么都没听见。” 说了这话等于没说任何有用的事,只是苏云开觉得嫌疑最大的,还是崔修。 如他所说,于向洪最晚到,那放东西的时候会有动静吧?半夜跟人打斗,也会有动静吧? 可崔修却说什么都没听见。 沈卫忽然抖了抖,“大人,这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深山之中最忌讳的就是鬼怪之说,他这样突然一提,众人便觉阴深深的,尤其是在这半夜,屋里还死了个人的情况下。 “要不然怎么可能死得这么蹊跷,又这么安静?” 他每多说一句,就惹得在场的人心里又寒凉三分。沈卫看重性命,不想再多留,转而面向平西侯,“侯爷,要不然我们先下山去衙门报案,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虞奉临点头,“众人下山,可是名册上的人全都要随同,否则就依凶手来论!” 苏云开倒觉众人此时留下才有利于破案,可是他已经是礼部的人,不能插手刑狱的事,而且带头的是侯爷,他一句话下来,已经没人会听自己的命令。 众人也没有收拾衣物,只拿了件外裳,就一起往山下走,希望能尽快抵达衙门。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快到吊桥处了。 忽然有人大叫一声,数十人齐齐停下脚步,心已高悬,“怎么了?” 那前头一人颤颤指向桥墩,“那、那……” 数个灯笼往前一照,只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