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环吹灭了油灯,轻手轻脚走出厢房,今日紫芙值夜,就睡在外面的通铺上。 屋里安静下来,一时悄寂无声,窗子半开着通气,有些许风飘进来,将香炉里燃着的香吹得四处逸散。 那是淡淡的甘松香,不若别的香味浓郁,顷刻间就占据嗅觉,这香很没有侵略性,似有若无,那是骆宝樱今日与骆元昭去铺子里,她亲自挑选的,替换了原先的香,可也暴露了她的喜好。 阴暗的屋檐下,站着的少年目光闪烁,不管是那举动,还是习惯,偏好,骆宝樱都与姐姐一一对上了,要说极小的地方像,也便罢了,可现在,任何一处都一模一样,除了那样貌身份。 他委实难以释怀,就当是他魔障好了。 假使不解决这个问题,只怕他回到京都也不能安心。 做下决定,他不再犹豫,从袖中掏出一方黑色纱巾蒙在脸上,又摸出把匕首伸进去,将窗棂轻轻一撬,只听“咯”的声,在寂静的空气里格外响亮。 第一次做这种事,他算不得沉稳,当下心头狂跳,生怕被人发现,忙又隐在黑暗中,然而这里是官员家眷,府邸又在湖州城中,寻常怎么也不可能遭遇匪徒,便算有值夜的丫环,谁会那样警惕? 紫芙没有察觉,而骆宝樱今日出门做客,又逛了铺子,虽是因罗天驰的事情辗转反侧,但到底年纪小,身体熬不住困,也渐渐睡着。 谁也听不见撬窗的声音。 罗天驰松一口气,将窗棂打开,纵身跃入。 他自小习武,师父乃是立下赫赫战功的祖父,得他真传,他身手利落,并没有磕碰到东西,慢慢行止床边,微弯下腰看着床中娇小的姑娘。 姐姐身材高挑,形态婀娜,绝不是她这等样子,可为何她与姐姐那么像呢?他半蹲下来,借着月光细细看她。 那睡颜并不是很安稳,眉梢略微拧起,像有心事。 可这样小的姑娘,有什么心事?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 骆宝樱正熟睡,翻了个身没有理会,倒是嫌毯子有些热,将两只胳膊露到外面,肌肤在月光下好似豆腐般,白白的,又很嫩,仿若一掐就能流出汁水。 他脸又有些热,心想她要不是姐姐该怎么办?虽然年纪小,总是个姑娘家,竟被他偷看了去。 或者他该负下这责任,将她娶了? 脑子里一时混乱,冷静了下,他握住她肩膀摇一摇道:“姐姐,快些醒来。” 模糊中,仿若听到有人喊她。 姐姐,姐姐…… 这世上,能这样叫她的,定然是弟弟罗天驰了,骆宝樱尚不清醒,呢喃道:“弟弟,别吵,再让我睡会儿,等会儿带你去二姑家。” 大姑姑在皇宫,二姑离得近,他姐弟两个时常去那里,他与二姑家两位哥哥感情也好,因他没有亲兄弟,年幼时,总是要与表哥玩耍。后来渐渐长大,才结交年纪相仿的朋友,倒是没有往前去得勤了。 罗天驰的眼泪突然落下来,将她一下抱在怀里,叫道:“姐姐。” 怀抱炙热,力气又大,骆宝樱睡梦中,感觉自己被箍住了,浑身动弹不得,好像传言中的鬼压床似的,她挣扎几番,方才能睁开眼睛。 这一看,差点魂飞魄散。 眼前的黑夜蒙面人,是谁?怎么还抱着她? 她吓得脸色惨白,张口就要喊人。 罗天驰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道:“是我。”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澈,好像山间泉水,缓缓从耳边流过,骆宝樱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胸腔里好似有什么爆裂开来,叫她无法承受,或许是巨大的喜悦罢,她颤巍巍伸出手,想要去碰他的脸。 半途想起什么,突然又缩回来。 自己是在做梦?怎么弟弟会在这里呢? 这不可能! 眼波又变得迷茫,华光闪烁。 罗天驰将纱巾取下来:“是我。” 少年英俊的容颜露出来,骆宝樱惊呼声:“真是你,你怎么……” “姐姐!”罗天驰压低声音道,“你别装了,你一定是我姐姐,不然你不会有这些动作,我在外面看了你许久,你M.iYiguO.NeT